徐知然看向阮笑笑,“澜青附中不是也就开学那会儿才开篮球场的大灯,后面抓学习的时候大灯就会莫名其妙的维修,晚上也打不了球。”
当时徐知然就是用这个理由劝程朝昀逃了最后一节晚自习。
往常一起逃自习打球的哥们儿暑假期间伤了手,刚开学的时候还在康复期,徐知然缺一个人,喊了程朝昀。
结果很不巧,几个人拿着篮球刚下楼就碰见郑有余,直接被抓个正着,一把瘾也没过。
郑有余抓着几人说教一番,最后又喊了程朝昀:“你跟我来趟办公室。”
而这球最后程朝昀也没参与,因为下晚自习后一个同学家里门禁先回了家,双方人数一致,也就不再需要程朝昀来凑人数。
“据说那天程朝昀被老郑留在办公室做了一晚自习的奥数题。”
徐知然谈到这个还有点愧疚,“后来他怕我缺人,还特地带着奥数题册去篮球场找了我。”
“等会儿,是不是我们和魏逸对骂那天。”
盛时瑶隐约想起这事,“当时我在和人排练国庆文艺汇演的节目来着,后来和你们一道回去,遇见了……”
“遇见了魏逸在宿舍门口?”
阮笑笑在徐知然提起奥数题册子的时候就有预感,当初程朝昀递给自己的书正是关于奥数的习题。
从篮球场出校门有两条路,一条途径教学楼,一条途径后边的学生宿舍。
宿舍与食堂之间的路段有块空地,盛时瑶往往在那儿就着食堂小超市的光和其他人排练。
盛时瑶:“当时我还挺奇怪你们怎么结伴从那走呢,一个像是篮球场的,一个像是图书馆的。”
图书馆出学校途径宿舍是顺路,而篮球场则就是绕路了。
“不过也算阴差阳错,咱们顺道帮笑笑解了围。”
盛时瑶没有多想,余光却瞥见徐知然表情变得古怪了些。
“你吃到姜了?”
阮笑笑也注意到,正要拿纸巾递给他,听到他说:“不是啊,我怎么记得当时是程朝昀怕你排练太晚回家不安全,我们特地过去找你的。”
沉默两秒,盛时瑶:“我那会儿天天排练这么晚,也没见你们找我。”
“不是,”徐知然和桌上的另外两人各看一眼,“我觉得你这样说就有点神奇了,不是有那个什么记忆错乱的曼德拉效应。”
“那个是群体效应,”盛时瑶否认,“肯定是你记错了。”
“我没记错,程朝昀当时就是这么说的。”
“那你们之后有找我一起回家?”
“没有是没有,”徐知然不死心,“但我应该没有记错。”
“喜之郎。”
盛时瑶语重心长,“早期记忆错乱可能是阿尔兹海默症的前兆。”
徐知然:“同理,你也有可能。”
“要不然……”
阮笑笑在他们开战前适时出声,“问问程朝昀本人?”
晚饭接近尾声,阮笑笑在两双眼睛的注视下拨通电话。
“程朝昀,我开着免提。”她先出声道,“现在在和盛时瑶以及徐知然聚餐。”
对面沉默了半秒,“他们又干什么了?”
徐知然清了清嗓子,“问你个事儿。”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体健康记忆正确,他将那天的事情说得极其详尽,最后道:“我没记错吧?”
程朝昀沉吟片刻:“你没记错。”
盛时瑶质疑:“你有这么贴心——”
“这是原因之一。”
另一个原因是,他从郑有余的办公室出来后,去洗手池洗手时听到了魏逸几个人的起哄。
青春期的男生谈论话题时,多数吹嘘自夸,话里话外狂拽的不行,程朝昀原本听着,也没有特别关注。
直到有人开始谋划告白。
“逸哥,你既然见过她装的样子,她是不是喜欢你啊。”
程朝昀盯着手指滴落的水珠皱了下眉。
“那肯定喜欢啊,她每次经过咱班的时候,肯定都在看逸哥呢。”
“她不是住宿吗?等会儿可以试探试探。”
“人家好学生,晚自习下了还会留在教室学习的。”
“这才刚开学,不会待多久吧。”
程朝昀依稀想起前几天,办公室里,自己这位前桌接过了郑有余的备用教室钥匙,主动负责晚自习后教室的锁门。
因为国庆文艺汇演节目的选拨,班上好几撮同学为了入选在进行排练,其中有一撮的相声表演似乎就在教室练习。
去到篮球场时,程朝昀望了眼教学楼教室的灯光。徐知然一副抱歉的样子说人数够了。
他点点头,没太在意。
就在准备离开时,场上有个同学正好说话,“诶,今天魏逸那群人没来,感觉咱们打得都顺畅不少。”
程朝昀停住脚步,又想起那通谋划的告白。
明明话里话外是对人的特别关注,但其中的恶意却袒露到一眼见底,偏偏还要用告白与喜欢去伪装。
他又望了眼教学楼上教室的灯光,等在了篮球场,当自己作为替补。
教室灯光熄灭后不久,篮球比拼里有一同学眼看时间不早了,决定回家。
徐知然正要叫程朝昀,就见对方挥了挥手,“确实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那些等待的时间里,程朝昀其实没想要具体去做什么。
一方面觉得,那种起哄可能是一时兴起,正常人也不会当真,另一方面又觉得,毕竟是在学校,不会太出格。
而且他那位前桌……
虽然文文静静,也不像是好欺负的人。
这样想着,但还是舍近求远,走去了后边的路。
徐知然精力还胜,没有多想,“去找盛时瑶吗,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去也挺危险的。”
程朝昀点头嗯了一声,徐知然于是顺路叫上盛时瑶。
接着再多走几步,拐个小弯,三人就这么看见了宿舍楼前围着一群闹哄哄的人。
事情解释完时,徐知然若有所思,盛时瑶消化完,“原来你那时候就盯上我们笑笑了。”
阮笑笑咳了两下,“好了,也解释清楚了。”
程朝昀声音含笑:“阮笑笑,你们这会儿聚在一起是在追忆往昔?”
“对啊,喜之郎说了好多关于你的事儿。”盛时瑶诈他。
徐知然:“别离间我们,我什么都没有说!”
“你还真知道一些事呢。”
盛时瑶拿起水杯重重放在桌上,“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我宁死不屈!”
场面一度混乱,阮笑笑听见程朝昀低沉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传出来,“他知道的事情也不多。”
“嗯?”
“阮笑笑,你察觉到的事情比他知道的多多了。”
这句话落地时,盛时瑶和徐知然倏忽安静。
两双眼睛同时看过来,阮笑笑轻咳了两声,镇定道别:“就这样,程朝昀,晚安。”
关掉免提的前一秒,程朝昀的声音泄露出来:“晚安,阮笑笑。”
声音像是依旧飘在空气里,三个人都没有说话。
过了会儿,盛时瑶啧啧两声,“怎么会有人这样。”
徐知然:“哪样?”
“每次连名带姓叫人,三个字的名字,像是说某个三个字的告白一样。”
她的话像绕口令,阮笑笑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盛时瑶于是更直白一点,对阮笑笑道:“他每次叫你的名字,都像是在表达一次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