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多买一些了。
这时候陈夕唐的姥姥起来了,沈晖连忙站起身来同老人家打招呼,但由于很长时间没有和长辈相处过,莫名的感觉有点紧张,一改往日大大咧咧的坐姿,拘束的将双手老老实实的放在膝盖上。
沈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将自己刚刚数到一半的小笼包往前面一推,说:“姥姥,吃早餐。”
“哎呦,真是太麻烦你了,大早上的,还带了早饭过来。你吃过了没有?”她是知道沈晖帮了家里多少忙,又对陈夕唐很是照顾,如今大早上又送了早饭过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来。
“我吃过了。没事,今天起的早,顺便就带来了,不麻烦的。”沈晖规规整整的回答道。
两人相顾无言,一下子氛围有些尴尬。
陈夕唐,你那张脸是要洗出花来吗?沈晖心里想。
“姥姥,我去看看陈夕唐洗花了吗,不对,是洗好了吗。”沈晖站起身想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
“你等一下。”老人叫住了他,“我有些话一直想对你说来着,但没机会,你看今天,有没有时间听我这个老婆子念叨几句?”
沈晖看着老人慈蔼的脸,没有理由拒绝,又乖乖的坐回到椅子上。
“您说。”沈晖回答的镇定,但其实心里早就打起鼓来。
“你别紧张。”老人看沈晖那一脸严肃的样子笑了,“我就是想谢谢你。遇到你之后,夕唐他。。。变了很多。”
老人收敛了笑意,变换了神色:“自从夕唐父亲去世后,夕唐的性格就和从前不一样了,接着他妈妈又生了病,一下子所有的重担都压在了他身上。人家都说,夕唐那孩子,好像一夜之间长大了,变成大人了,其实哪有什么一夜之间长大,硬挺罢了,不挺起来又能怎么办呢?”
她眼角泛起泪来,接着说:“但夕唐他从来不说有多苦,无论发生什么都说没事,在外人看起来似乎很坚强,但我知道,他只是逼自己罢了,他把所有的情绪,痛苦、悲伤、快乐都封在一个大箱子里,不敢撕开一点。”
沈晖突然想起来刚认识陈夕唐那会,说的最多的话应该就是没事、习惯了。即使是在疲惫的时候,也能忍着不流露出分毫。他一直以为,陈夕唐是擅长忍耐,但原来,那不是擅长,是不敢。
他不敢有半分的松懈,不敢有丝毫的软弱,生怕自己的痛苦稍微露出一个口子,就会像是开了闸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
于是他尽可能的将自己包裹,让自己麻木。
“但他自从遇见你之后,表情变多了,笑也多了。”老人将眼角的泪拿手擦了擦,“尤其是春节那几天,他每次发完消息后都能开心很久。所以,沈晖,谢谢你啊。”
老人诚挚的道谢让沈晖有些不知所措。“您别这么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况且夕唐他。。也经常会令我开心很久。”
那份开心,不仅仅对陈夕唐来说久违的情绪,对沈晖来说,又何尝不是这样。
陈夕唐并不知晓外面两人的对话。
他站在洗手池的镜子前面,用凉水洗了洗脸。他一直以来无论春夏秋冬都习惯了用凉水洗脸,这样能使自己清醒地快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对于沈晖一大清早就给他来送早饭的这件事觉得奇怪,心想这是怎么了。
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昨天晚上书架间的那个吻,想到那个吻的温度和触感,刚刚洗过的脸又重新热起来,他只能又用凉水洗了一遍。
吃过早饭,沈晖和陈夕唐一同向学校的方向走去。“你和我姥姥刚刚都聊了些什么啊?”陈夕唐问沈晖,总觉得自己从洗手间出来后,沈晖和姥姥之间的氛围有点奇怪。
“没什么,就随便聊聊。”沈晖看起来心情不错,路过一颗柳树时,还蹦起来抬手拍打了一下垂下的树枝。
陈夕唐狐疑的看着沈晖,怎么都觉得他和往常有些不一样。
“你再不快点,你上学迟到了我可不管啊。”沈晖在前面对着陈夕唐喊。
陈夕唐还是歪着头朝着沈晖看,沈晖觉得那神情貌似有些熟悉,和今天蹭自己的小黄猫有点像,于是他踱步过去,用手捏住陈夕唐的脸,左右晃晃,笑着说:“你别说,你这张脸,还真是能洗出花来啊。”
??陈夕唐坚定了,今天的沈晖,确实不太正常。
两人一直走到校门口,来来往往的学生快步向学校里走去。
陈夕唐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每次母亲都会将他送到校门口,将书包递给他,嘱咐他好好上课,听老师的话,然后笑望着陈夕唐背着书包走进教学楼。
“好好上课,放学了来晚霞给你做好吃的。”耳边响起来沈晖的声音。
沈晖的脸渐渐和多年前母亲的面庞重叠,都带着令陈夕唐觉得安心的笑容。他回以笑,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