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明显很抗拒,见李少爷伸手拽她,她赶忙躲到旁边卖炊饼的老夫妻身后,和李少爷秦王绕柱:“不!我不愿意去!”
眼见李少爷伸手就要把炊饼摊子掀了,连瑜抬头看了萧无咎一眼。
萧无咎意会,抬手让身后的洛崖过去。
炊饼摊子被人按住,李少爷仰头看洛崖,歪着嘴道:“干什么?敢拦我李少爷,你不想活了?”
那女子见有人搭救,连人看都没看,直接躲到了洛崖的身后。
洛崖懒得和他废话,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
李少爷虽然纨绔,但好歹有眼力见,认出来这是宫里的令牌,宫里的人不是他这种商家子可得罪的。
他迅速滑跪:“小人知错!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大人饶命!”
见洛崖没说话,李少爷忙屁滚尿流地跑了,连呆愣在场的两个仆从都没管。
“恩公!”
女子扯住洛崖的衣袖,娇声道:“恩公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
“只能什么?”身形修长的年轻男子回首,露出一张平平无奇的面容。
女子登时一怔,楚楚可怜的表情一顿,转瞬间口风一转道:“小女子、小女子今生无以为报,只能来生结草衔环,做牛做马来报恩公大恩!”
看戏的连瑜和萧无咎:“……”
见连瑜笑得一口气上不来直咳嗽,萧无咎给他顺了顺背,无奈道:“有这么好笑么?”
“咳咳!朕、我还以为洛崖能抱得美人归呢!”
这时,馄饨摊的老板娘从肉铺买肉回来,向丈夫抱怨道:“咱们这条街的名声都要被那小蹄子败光了!老娘去买肉,肉铺老汉还让老娘去给他和那小蹄子说合!”
闻言,连瑜向老板娘问道:“那姑娘是什么时候来的?”
老板娘见有客人问,便也不隐瞒,道:“这姑娘是外乡人,半月前就来了我们街上。头一天说卖身葬父,棺材铺的老板娘心善说免费给她一副棺材,她没理。没两日米店的掌柜也要娶她做老婆,她死活不同意。”
“久而久之,大家都看出来她想攀龙附凤,那姑娘待久了索性没脸没皮起来,每两日一来,不管别人怎么问,只说自己身世可怜。”
萧无咎:“衙门不管?”
“前几日京兆府倒有两位官爷过来,但那姑娘不要脸皮死活不走,官爷们只说她呆不长久,让我们忍一忍。昨日还有个锦衣卫过来,结果差点被那姑娘赖上!您说这可怎么着?”
萧无咎见小皇帝听得津津有味,有些意外:“陛下早看破了这种事?”
“你以为朕有多蠢?”连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随口道,“那姑娘生得一双富贵眼,眼里的野望都要溢出来了,恐怕只有廖直那个傻蛋才不知道她不是好人吧?”
正说着,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相貌端庄风采斐然的公子过来了,
“是吏部尚书家的庶子。”萧无咎认了出来。
闻言,连瑜眸光一亮,笑道:“看来老板娘的忧虑很快就能解决了。”
果然,那女子是个识货的,一听到这公子是吏部尚书的儿子,怕还有昨日那种傻子过来捣乱,连欲拒还迎都不顾,拿着包袱便跟着人走了。
茶楼里,卫陇朝廖直道:“看见没?这姑娘是个孤女,在外地便一直用这种法子给自己找归宿,后来惹了麻烦便来了京城,你以为昨日你是帮人家摆脱恶少的纠缠,说不得人家还要怪你阻挠她享受荣华富贵。”
从头看到尾的廖直怅然:“是我识人不清,卫兄,对不住。”
说完,他往茶桌上放了角银子,喊了一声:“结账!”
随后站起身就要走,卫敛拦住他:“廖御史,你干什么去?”
“趁她没走远把我的钱要回来!”廖直一脸焦急,“我昨日给了她二十两银子让她给父亲买棺材,这二十两银子都够我买一本佟大家的字帖了!凭什么便宜了骗子!”
卫陇:“……”
刚要下楼廖直突然一滞,他缓缓扭头看着卫陇,问道:“你说这姑娘是个孤女?”
卫陇点了点头。
廖直:“那尸体是谁的?”
“?什么尸体?”卫陇愣住了。
“她卖身葬父的那个爹的尸体。”廖直道,“你以为我怎么被骗的?我前日上值前见她用板车拖了一具尸体上街,说是她病死的父亲。昨日再见时她说不忍老父奔波,便将其安置在了城隍庙。”
卫陇也意识到不妙:“她一个人来的京城,这尸体怎么来的?”
这两人慌得跟油锅上的蚂蚁的时候,那头看过吃瓜小纸条的连瑜早已得知了真相。
那姑娘带的尸体确实是她爹,确切来说,是她随手认的干爹!
这事儿极好操作,只要到城隍庙里找个重病在身时日无多的老乞丐管他几天饱饭,就能拜个干亲,死后尸身由人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