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重重的拍着桌子,怒道“好啊,你还是原来谦逊谨言的帝泽天吗?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现在的歓虹王并不知道自己与阿蒲女的真实关系,只知道和他是堂兄弟。在天阙国的天族们堂兄弟是可以成亲的,只是不能生子而已,所以在对方成亲后都是可以有外室,已保子嗣延续。
“孙儿不敢,孙儿只是想争取和碧天在一起。”
“哼!门都没有,你和你那父上一样居心叵测。”
“为何?祖上不像保残守缺之人,为何就不肯成全我们呢?”
“不行就是不行,从今日起孤罚你禁足,好好在泽翊宫反省。”
从这天后,歓虹王被禁足在泽翊宫,他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祖上不肯成全自己。父上说过碧天往后就是自己的小君,所以,他思慕与他又有何错呢?何况碧天还是自己的童养媳。当然,任何人想觊觎他的碧天都不行,只有自己才能配得上碧天,与他才是天作之合。歓虹王心里委屈无人诉说,从不解到怨恨经历了数个昼夜,慢慢的一颗罪恶的种子正在悄悄发芽长大。
月余后,天界喜事甚浓,原来是大殿下九曜王帝篁天与花族神女杜苓儿喜结连理。
紫陌好风光,绣阁绮罗,天界艳阳,柳枝茂新芽,窗头的喜鹊叫喳喳,凤袍霞帔鸳鸯袄,香云迎银钗金钿珍珠屏。新嫁娘头戴凤冠,脸遮红方巾,上身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颈套项圈天官锁,胸挂照妖镜,肩披霞帔,肩上挎个子孙袋,手臂缠“定手银”。下身着红裙、红裤、红缎绣花鞋,一身红色,等着新郎洞房花烛。
大哥成亲当然做弟弟的们都从四面八方回来为他道贺,除了四殿下玄鯥王帝鳶天未到,就连被天帝禁足的歓虹王都来给大哥道喜。
大喜之日,九曜王被灌的酩酊大醉,走路都是踉踉跄跄,嘴里还说着没喝醉,没喝醉。被侍从扶进寝殿后,侍从再抬着他的手举着喜秤掀开喜盖。
“一杆天星秤,鑲星正十六,北七南六,相拥福禄寿,新郎慢起手。—挑国色天香,再挑称心如意,三挑吉祥如意拜花堂。”
那边正在洞房花烛夜,而天帝书房这边歓虹王跪在天帝面前。
“孙儿,知错了,不该觊觎碧天弟弟,日后孙儿定不会辜负祖上的期望。”
“希望你能知错就改。”
“孙儿定会奋发图强,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嗯。你起来吧!”天帝满意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歓虹王。
“是。”歓虹王起身后,给天帝重新泡好茶水。“祖上,请喝茶。”
“嗯,而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孤身边,好好学习如何当做天地共主。”
“明白。”狡黠的眼眸发光看着天帝喝完茶水。
自此,歓虹王每日在天帝身旁学习,他也很努力勤奋,学什么教一遍就会。虽然答应天帝不再去阿蒲山,但每到月明星稀时他都会偷偷去看阿蒲女。
静静地坐在床榻旁,看着精致小孩的脸庞,粉嘟嘟的小嘴微张似乎在打呼噜。偶尔还会说些听不清的梦话,起先男孩以为自己把小孩吵醒了,后来才发觉是小孩说梦话。他觉得自己很可笑,摇着头对着熟睡中的阿蒲女小声说道“囡囡,你放心哥哥马上就能和你在一起了。”舔了舔自己苦涩的嘴唇,寻思还有多久才能光明正大的能见阿蒲女呢?
太子帝释天很骄傲有这样出色的儿子,虽然年纪尚小但一点都不输大哥他们,所以他经常在天界举办考核,不管儿子们多大多小题目都是一样,也都是相同的难度。歓虹王也很争气回回第一,回回都要被自家兄长们揶揄,好在他也习惯了。
某日,阿蒲山一声尖叫划破长空,整座阿蒲山的精怪都跑到神树前纷纷观望里面的主子到底怎么了。树洞里面黑压压的完全看清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敢上前探查。
天帝知道后带着歓虹王去阿蒲山,天帝知道阿蒲女对歓虹王的羁绊,来到阿蒲山后歓虹王还没下銮轿就跳下车,也不顾自己有没有摔伤,冲进树洞后抓着侍从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回...回禀十二殿下,您还是...还是进去看看吧!”侍从颤颤巍巍的指着屏风。
歓虹王不清楚阿蒲女到底发生了何事,揪着一颗不安的心。
穿过屏风后看见满墙的抓痕,桌子、凳子、书柜等等都基本破烂不堪。这时窸窸窣窣的声音,引着他进入寝殿中的破损的衣柜,打开破烂的衣柜门,蹲在衣柜里的阿蒲女双眼充血,雾朦朦泪花挂在眼眶上。微微地发颤的朱唇,不知在说着什么。黑色的血丝布满全身,每隔半月修剪的指甲也变成细长,尖尖黑黑的指甲可以轻松刺穿皮肤。
“……”
当他看到这一幕时,那个粉嫩白瓷娃娃已成了破碎凌乱布偶,这种残破的美感直击心灵,震撼人心,勾的他想要敲碎这美丽的瓷器,破损后再进行揉碎、点缀、再撕烂、再点缀、再毁灭。
心脏扑通扑通的乱跳,好怕声音被阿蒲女听见,走向他,蹲在他面前,粗喘着气压抑着魔鬼般的欲望。
“哥...哥...哥哥...”
一声哥哥把他从邪恶的幻想中唤醒,他摇摇头暗骂自己畜生,抬头前已换好温柔的神情。
“乖,让哥哥抱你出来。”
“嗯”点头答应,张开双手挂在歓虹王身上。这时的歓虹王已经退去原有的胖乎乎,转而初入俊朗面容,人也清瘦些许。
好久没有抱怀中人,暖流肆意久违的感觉,怀中的人也长大许多。
“嗯,确实是重了些。”笑着对战栗的小孩说道,又用头顶着娃娃头,以示安慰。
带他出了寝殿时,就碰到天帝已在门口。
应该是站了许久吗?不知道祖上有没有看到刚才自己失态的摸样。
“祖上。”
“嗯,碧天现在可好了?”
“碧天弟弟现在平静了些许,不过不知道为何会这样。”看着自己怀中人。
“碧天弟弟,祖上来看你了。”怀中人湿漉漉的眼眸,微微抬头望了许久后又抱着歓虹王的脖子。
“碧天,还记得祖上吗?”天帝轻言轻语的唤道。
“.......”
小男孩需要安慰,生怕抱他的哥哥不要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救命稻草。旁人再怎么轻言细语都是听不进去的,只有抱住这个救命稻草就好像可以抵抗可怕的外邪。
歓虹王抱他去了另一间房,虽说神树看似不是很大,但实则别有洞天,歓虹王想要放下阿蒲女在榻上时,阿蒲女怎么都不肯松手,嘴里念叨“不行,不行,哥哥...怕...我...怕...哥哥...不走...”
歓虹王有些尴尬的望着天帝,只好抱着阿蒲女坐在榻上。
“祖上,您看这...”
“明白,碧天从小就跟着你生活,粘着你很正常。”坐在面对床榻的椅子上。
“哥哥...哥哥...阿蒲不是有意这样的...哥哥...不走...好不好...”颤颤的男孩生怕哥哥又不要他回天界了。
“乖,碧天弟弟,哥哥知道弟弟不是故意的,弟弟为何会这样呢?”轻言问缘由。
“阿蒲,阿蒲不知道,阿蒲在写经书,突然眼前一黑就这样了,全身剧痛,阿蒲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听后,天帝与歓虹王互看一眼,应该知道是什么原因。
“好了,碧天弟弟睡吧!哥哥今天就不走了,陪你好不好。”
“讲真?”男孩眼光灼灼。
“那...祖上,可以吗?”歓虹王寻求天帝意见。
天帝点头以示应允。
“谢谢祖上爷爷~祖上爷爷最好了。”得到应允后,充满元气的阿蒲女最为开心,一个劲的夸天帝。
天帝被他夸的合不拢嘴。
接下来的日子里,歓虹王在阿蒲山和天界两头跑。阿蒲女感觉歓虹王很忙的样子,但不知道他在忙些什么,心想有人陪他就好。可是,噩耗在某天清晨从天界传到阿蒲山天帝陛下、祖上爷爷薨了,他也跟着天界人一样穿白衣、戴白巾,猼訑叔这是披麻戴孝作为天帝的至亲必须要佩带的。当天晚上哥哥从天界赶来,他神色疲倦眼眸像是干涸的井水,早已经流不出半点泪水,哥哥枕在他的腿上休息,他说估计以后自己会很忙,会鲜少来阿蒲山,希望阿蒲女不要怪自己。
后来,歓虹王又说什么,没办法...只能这样做...之内的话。他也听不太清楚歓虹王说的什么,就看着枕在自己腿上的呼呼睡去。
再到后来,歓虹王确实来的少了,甚至几个月也不曾来阿蒲山看望他,到最后基本就不去阿蒲山。他想着是不是自己不够乖,不够听话,哥哥才不肯来阿蒲山找他玩,直到一千年后听到诏书的内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哥哥其实并没有忘记他也没有讨厌他,反而还给他正君的头衔,这让自己一时难以接受。说不明白为什么要让自己成为他的小君呢?哥哥不是一直把自己当做弟弟的吗?那么为什么要做他的小君呢?自己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其实,千年间歓虹王每晚都会来看熟睡中的阿蒲女,每一次见他都心感喜悦。雌雄难辨的精致脸蛋,圆溜溜的狐狸眼,多了几分俏皮,雪肤凝脂的肌肤,似瀑布般的长发。都让他情不自禁的触碰,可是,他怕触碰后会把这人吓醒,就像那时自己犯了天大的错,跑到阿蒲山一把抱住睡梦中的阿蒲女,把他吓吓哭、惊叫连连,不得已用幻术让其继续昏睡。
他不敢,也怕对方认为自己是个可耻无赖之人。只想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他看,让对方认为自己还是你那个清正的玉兰君子。
在天修苑里都是一群腐朽顽固的老学究,他们正在撰写上任天帝的光辉事迹,这就是歓虹王为何后来没办法天天去阿蒲山的原因,只能深夜到访偷偷看着心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