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苜蓿满心忧虑,意识到被无忧郡主这一闹,自己的计划已然全盘落空,正苦思冥想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难题时,突然间,门被太子猛地一脚踢开,伴随着一阵震耳欲聋的巨响,门板在撞击下剧烈摇晃。
“呦,我当是谁这般不懂规矩,原来是太子殿下今日这么有兴致光临寒舍啊?”苜蓿上神故作镇定地说道。
“怎么?本殿下的到来,你不欢迎?”太子连看都未看苜蓿一眼,径直走向上座,傲然坐下。
“怎会呢?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今儿是打算留宿呢,还是只待一会儿?哦,我差点忘了,你家那位小君还在泽翊宫等着呢!怎么,您家小君的伤势还没痊愈吗?啧啧,我就说这南蛮子是个祸害,害得你们兄弟俩反目成仇。”苜蓿上神边说边侧身贴近太子。
太子微微眯起眼,目光阴鸷地瞥向苜蓿上神,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姨母,我阿蒲的事自有我来处置。何须你这外人插手?若再敢干涉阿蒲之事,休怪本殿不客气!”
“连个嫡子都生不出来,你留着他又有何用?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倒不如听从你母上的安排,迎娶舅家的女儿。她们皆是你我至亲,血脉相连,岂不比外姓人更加可靠?更何况,你素来偏好近亲婚配,你舅家的几位千金,个个如出水芙蓉,闭月羞花,虽说不及你的那位小君倾国倾城,但也绝对是人中翘楚。如此一来,既合乎礼法,又能延续香火。岂不是两全其美?”
“啧……还想往我这塞多少人?莫非你们忘了之前那些被我处理掉的了?我确实是偏爱近亲联姻,但此心唯有阿蒲一人。”
“自然知晓。”苜蓿上神冷笑道,“你家那位小君在天界想要孕育子嗣?哼,没门儿!我还听说了,你家小君想明年为你生下胖小子?别做梦了……”话音未落,太子已如雷霆之势掐住她的咽喉,眼中寒光毕露。
“原来是你?”太子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右手青筋暴起,五指紧握成拳,咬牙切齿道,“果然是最毒妇人心!”
“既然如此,不如干脆掐死我算了。当年你以为他死了,是谁在你最脆弱的时候,日日夜夜照顾你?这些年,我为你孕育了多少个孩子?你扪心自问,这些年我为你孕育了多少个孩子?十二个啊!个个都是你亲手下药落掉的胎。”说着,苜蓿上神眼中已噙满泪水,声音哽咽。
在这数十万年的时光里,每当太子思念起阿蒲女时,他都会找寻苜蓿上神以寄托情感。然而,一旦得知苜蓿上神有了身孕,他就会毫不犹豫地给她送上落胎药。他们之间,既是姨母与侄子的亲属关系,又纠缠着一段难以言说的情人关系。
对于太子而言,他与苜蓿上神之间的关系,更多的是需求而非情爱。
“我也曾让你服用药物,是你自己不愿配合罢了。”太子冷冷一笑,眼中寒光毕露,“我若无子嗣,旁人也休想生养。我的子嗣,只能由阿蒲来孕育,我也只认她所出的孩子。”
“哼!这种淫邪之人,也就你将他捧在手心当成珍宝。我可告诉你,他的情人可不止你四哥一个。”
“不用你多管闲事!从明日开始,你就留在哀缅山中。除非天界重大节日,否则不得擅自归来。”言罢,太子猛地甩袖离去,留下苜蓿上神独自站在原地,神色复杂。
“可恶!”苜蓿上神重重地捶打地面,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将阿蒲女狠狠地咒骂了千百遍。
太子回到泽翊宫后,立即下令搜查宫中所有避孕药材。从寝殿到书房,从衣柜到后厨,整个泽翊宫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最终搜出了堆积如山的避孕药材,种类繁多。这些药材不乏、红花、桃仁、土鳖、芒硝、大黄、番泻叶等,全都是些会导致不孕的草药。侍从们战战兢兢地手将这些药材呈上,太子看着这些足以断送子嗣的草药,怒火中烧,痛骂那女人心狠手辣。
太子将这些药材尽数清理干净后,暗中吩咐侍从们每日为阿蒲女熬制食孕汤。这一切都未告知阿蒲女本人,每当他询问汤药的用途时,太子总是轻描淡写地说“这是补身体的汤药,对你大有裨益。”与此同时,太子还让人每日为阿蒲女准备定坤丹,声称此药对畏寒之人大有裨益。
这几日来,天后虽仍不死心地派人前来打探消息,却都被太子驱逐。待此事传到天帝时,天帝震怒之余更是重重罚了天后。后宫之中一时风声鹤唳,再无人敢轻易打扰太子与阿蒲女的清净时光。
在这段难得的安宁日子里,阿蒲女躺在柔软的鲛绡帐中休养。太子每日清晨便亲自熬制药膳,将新鲜的枸杞、红枣与人参精心炖煮。他细心地将药汁过滤,待温度适宜后再端到阿蒲女面前。每当这时,阿蒲女都能闻到太子身上淡淡的白玉兰香气息,那是他从小便惯用的香料味道。
每当阿蒲女感到烦闷时,太子便取出珍藏的皮影,在窗前摆弄起精妙绝伦的傀儡戏。那些栩栩如生的影子在月光下舞动,为阿蒲女带来无尽欢乐。而当阿蒲女感到疲惫时,太子便会轻声吟唱起儿时便熟稔于心的童谣,那是曾经哄他入眠的旋律,声音清越悠扬,如同山间清泉流泻。两人之间的氛围仿佛回到了从前,甜蜜而温馨,阿蒲女渐渐忘记了那晚的惊心动魄,这样的错觉让阿蒲女一度以为,那晚的那个人并不是太子,而是某个与他无关的陌生人。
在阿蒲女修养期间,玄鯥王确实多次前来探望,但每次都被太子挡在门外。这次也不例外,玄鯥王刚一出现在宫门前,便被几名宫人礼貌地拦了下来。一位宫人走上前,恭敬地说道“四殿下,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打扰小殿下静养。”
玄鯥王眉头紧锁,他深知此时不宜硬闯,只得暂时作罢。宫人见状,连忙退下,继续守在宫门两侧。
与此同时,太子正坐在内殿,手中握着一支上等的象牙笔。宫人前来禀报玄鯥王再次来访的消息,太子听后,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冷冷地说道“真是冤魂不散!”言罢,他随手将象牙笔丢在一旁,显然对玄鯥王的不断打扰感到极为不满。
太子站在殿门口,目光冷峻地注视着来者,语气中带着明显的不悦“四哥,你三番四次地来弟弟这儿有何贵干?”
“你应该清楚我为何而来,又何必明知故问?为何要阻止我呢?”他的话音刚落,便欲要强行冲进宫殿,但太子迅速挡在他的面前,轻松地制止了他的行动。
“你想见我的人,这事儿若传出去,该怎么说?是我家小君不守妇道,勾引了你?还是我四哥你,见色起意,不顾伦理纲常呢?”
“你!……我只是单纯地想要看望一下碧天斋,并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四哥,我现在还尊称你一声四哥,是因为你如今尚有人庇护。虽说我家小君生性善良,容易受人蛊惑,容易受人蛊惑就被人收买,但经过这次事情,他也怕了。倘若我再发现你与我家小君见面,那他遭受的惩罚将远不止于此。所以,请四哥回去吧!”
玄鯥王本想再争辩几句,却一再被太子坚决地阻拦在门外,无法进入。“请你对他好一点,不要再伤害他了。”玄鯥王无奈地转而说道,同时递上了一盒东西,“这是我家老二的满月饼,本想着你能和碧天斋一同分享。”
听到这话,太子斜睨着玄鯥王手中的盒子,示意侍从接过后,轻蔑的对玄鯥王说道“多谢四哥的好意了,不过我们夫妻之间的闺房秘事,就不劳烦外人指手画脚了。”
回到寝殿,太子即刻命人将那早已过了满月之期的糕点丢弃。步入寝殿之内,他望见半躺在榻上的阿蒲女,他身体单薄,里衣紧贴着肌肤,将腰身的曲线勾勒得完美无瑕,展现在太子眼前,显得格外动人。阿蒲女手中紧握着念珠,不停地转动着,樱唇微启,低声诵读着经文,神情专注而虔诚。
太子走上前,环住阿蒲女的腰,将脸贴在她的脸颊旁,像是个小孩在撒娇一般地问道“在你心里,是觉得四哥好呢?还是觉得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