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只手,林卿也更是熟悉。她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身子发冷。
一股腥甜涌上了喉咙,吐了出来。
“卿儿!”
*
林卿醒来时,神情恍惚。她呆坐在床上,无论林司庭怎么喊,都毫无反应。
“我已将大嫂和玉翡姑娘暂且下葬了。等我们回家,处理完慕容和白之事再将大嫂接回来。卿儿,你……你先吃些东西吧?”
他手中端着一碗安神的汤药,想要喂给她吃,怎么也喂不进去。林司庭看得着急,却也不知该如何劝她。
他也万没想到,江元说让他们来长州见的人会是程清然。
只是元珩分明救了人,又为何要隐瞒?
他无比懊悔,若是路上能快些,再快些……
“依照方才那孩子所描述,杀死嫂嫂之人是宋长柯。我们都没想到元珩会暗中救了大嫂。慕容和白又丧尽天良,派人杀她!他有何理由杀大嫂?”
“是啊……我已经嫁给他了,他又有何理由杀我的家人……”
不知何时,那泪水已经布满了脸庞。她苦笑着,望向自己的兄长。
林司庭忍着眼中的泪,抬手擦拭了眼角的泪水,哑声道:“既然砍了头,说明他并不想让我们知晓此人是大嫂。”
“我要去找慕容和白。”良久,她平静道。略微空洞的双眸望着一阵虚空,不知在看什么。
“若是复仇,只能我去。事情一日未平,家中便一日不安。卿儿,你去找元珩。既然兄长已将你托付给她,想必也为你想好了退路。”
“二哥哥,我去吧。”
林司庭也拗不过她,但想着她也是不愿去面对林津然的。慕容和白再混蛋,也不会真的伤害她。而且她是去衍心楼,元珩也在那里。
如今只期盼着元珩能够知晓她到了,能够护着她吧……
于是,兄妹二人兵分两路,一个前往垣州城找慕容和白,一个回了林家。
不过在回林家之前,林司庭还是想寻找一下程清然的头颅。宋长柯此人他曾在战场上见过的,作战倒是勇猛,却不善谋划。
加上慕容和白已经领着燕宁军前往了垣州城,他杀了人之后定然会迅速去同慕容和白汇合,不会在此刻耽误。
他也不会随意丢弃程清然的头颅,必定是藏在此地的某一处。
林司庭花了好几日,终于在厨房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了被人挖掘过的痕迹。
而程清然的头颅,正是藏在此地。
他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将大嫂的头颅拿出,放在一个花布之中。
他忍着泪,只庆幸着林卿没有见到。请了最好的仵作,将那头颅给缝了回去。
林司庭回到林家时,林管家已经回来了。只是家中布置了灵堂,他这心瞬间紧揪着。见到那灵牌上写着林津然的名字。
他一个踉跄后退了几步。
也是,兄嫂已亡。如今在这家中设灵堂,除了林津然,还能有谁……
林司庭有些失魂落魄地坐在书房内,手中握着那支墨玉狼毫。笔身上沾了血迹,是林司源的。
据林管家而言,林津然是被割喉而亡的,不知是谁。林司庭将当时所有的下人都拉过来审问。
最后有人说,见到元珩从林津然的房内出来,之后也就再未见过他差人去拿酒了。
“兄长,你……是否被她欺骗了?”
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猛地起身,走去了林津然的房间。
在他房间中,有一个专门摆有儿时小玩意儿的木柜。只是此地被谁搜过,十分凌乱,东西掉落一地。
他捡起一个白玉匣子,这白玉匣子已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
他转动白玉匣子上的机关,转动几次后竟是打开了新的一层,一枚鹿纹玉牌正静静躺在里面。
白玉匣子是他闯荡江湖时,找了机关大师做的。特地带回送给年幼的林卿与林津然玩,那时候,林津然找不到打开的方法,还是林卿打开的。
林卿一直都将鹿纹玉牌藏于此处,若林津然有心,自会想到。
拿了这家主令,他便是林家真正意义上的林家家主。不仅生意是他的,燕宁军中的几万亲兵也能听他的。
可却没想到,他记恨着元珩,被嫉妒冲昏了头脑。
林司庭想要拿着家主令召集族人,收回燕宁军去复仇。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停住了。他看着手中的家主令良久,低喃着什么。
“二公子,我们……还去吗?”身侧的林管家问道。
“除了家中老人,其余人全都遣散了。”
“是。”林管家虽是不明白,但也去照做。
自从慕容和白娶了林卿之后,林家便多了许多下人,都是慕容和白安排进来的。
林管家召集了所有人,依照林司庭说的,只是留下了一直待在林家做事的下人。
其余人分发了银两,全都遣散了。
不信元珩,他自然是毫无保留的相信兄长。当晚与兄长谈过的话语还言犹在耳,他那么相信元珩,将林家安危交给她。
那她,绝对不会让兄长失望吧!
但这些时日,他已有些透支了身子。加上当初伤得太重,身子落下了病根,最后也是坚持不住,一头栽了下去。
“二公子!”
*
冬日漫长,人被这寒冬冻得发木。
不过再冷,也抵不住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