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珺手脚并用地把自己从楚二狗身上扯开,后背挨到石壁退无可退,才硬着头皮迎上楚二狗的目光:“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睡觉不老实,以后肯定会注意,我保证。”
“我说你什么了?把你吓成这样。”比起楚珺的困窘,楚二狗显得老神在在,十分不以为然,反问道:“还想不想知道我在外面发生的事了?”
当然想!楚珺立刻放下纠结,一心只想知道事情的始末:“难道是碰上以前的仇家了?”
荀誉很少把从前的事讲给楚珺听,他顶着楚二狗的魂兽身份到处走的时候楚珺从来没有担心过,唯一让楚珺心有忌惮的就是当年封印荀誉的那个人,偏偏荀誉又总是不说,楚珺便觉得头顶老是有一片阴云挥之不去。
“你过来。”
“干嘛呀?”楚珺忘性大,荀誉神色自然,她也就忘了刚刚的困窘,自发地挪了过去。
“大腿借用一下。”
“干嘛!”
“被你骑了一晚上,这会借大腿躺一下也不行?”楚二狗狗嘴张大,露出森森白牙威胁道。
“不是已经过去了么,怎么还提……”楚珺小声嘀咕,脸皮慢慢涨红,把腿伸过去忍不住忿忿然,“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你的?”
楚珺低估了楚二狗的厚颜,毛茸茸的大脑袋如愿以偿地枕上大腿仍觉不够,狼爪子还拨拉楚珺的手放在脑袋上给他顺毛,喉咙里舒服的直呼噜,荀誉这才心满意足,说起关于他的事。
妖族作为天元大陆修真界的一员千百年来一直处于不入世的状态,大陆各个修士宗门或许只有宗门内古籍中记载着零星关于他们一族的痕迹,到如今所知之人更是寥寥无几。
“族中的老祖宗说我们妖族是天元大陆的守护神兽,因着天神显灵才会生而知之,生而化生人形,又因为力量过于强大,入世便会打破修真界的平衡,所以我族一直生活在自上古以来便世代定居的地方,从未踏越雷池半步。只是世代闭锁并不利于族群繁衍,所以每隔十年开启一次的混沌秘境便是我们与外界联系的枢纽。”
这话在楚珺听来跟世代圈禁没什么区别,外面有着广阔未知的世界,不愿意走出去看看跟不能踏出去一步,总是不一样的概念,楚珺心里想着面上就难免带出些许难过,竟叫荀誉一下子看了出来。
荀誉的声音突然就变得低沉温柔,深深的注视楚珺道:“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族中的生活还是很安逸幸福。族人本就没有称霸大陆的野心,作为守护者一族,不入世便能完成守护之职已是轻松。其实和外头比起来,我们那里才称得上人间仙境,如果有机会回去,带你去走上一遭,你也会变得不愿意出来的。”
听起来好像要把她带回去见家长似的,楚珺赶紧摇头把这诡异的想法清出脑子,督促荀誉继续说。
“现在想来,可能生活太过安逸也不是什么好事,”荀誉自嘲地笑着说道:“一百年前是我成年之期,按照族规需入混沌秘境历练,刚巧赶上秘境开启的时机,年少轻狂,遇到许多人许多事,最后才发觉不仅人没看对,事也错得离谱。”
楚珺心里咯噔一下,两只手捧起正捋着毛的大脑袋朝向自己,荀誉眼中的意兴阑珊突然让她觉得心口发闷喘不过气来。
既有年少轻狂便有情窦初开,一百年前,妖族未经人事的少年与入秘境修炼的阴险狡诈女修士一见钟情,再见伤情,不仅丢了爱情还被爱人出卖以至于灵魂封印,搭上自由与尊严,这么惨烈的打击,楚二狗忘不了那女人也是正常的,换谁都得记在心里一辈子,哪怕是记恨,也都忘不掉了。
“你还想着那个人呀?”楚珺情绪低落,撂下狼脑袋也不捋毛了,“你这回又遇见她了么?难道是她派人揍的你?”
荀誉怎么都想象不到凭他几句模棱两可的话,楚珺已经脑补出一部凄苦情深跨越百年的爱恨情仇大戏,他还是戏中负责凄苦情深的那个。荀誉只觉得脑袋下枕着的人一忽儿情绪低沉一忽儿又激愤异常,把他脑袋上一撮毛揪的生疼。
“你怎么了?”情绪不对,顺毛的福利还是下回再讨,荀誉直起身询问楚珺。
“是不是那个人又来找你麻烦了?”
“谁?哪个人?你是说那个我看错的人?”荀誉后知后觉想明白楚珺指的是谁,“他啊,自从玄天派见过一面就再也没碰上了,我倒是想报仇来着,奈何那会武力值不够,硬碰硬还是我倒霉,后来跟你一起出来就再也没碰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