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当真不假,所谓近朱者赤,路星在进路家之前跟着哥哥吃过不少苦头,也算见过世间百态,后来她跟着路章仟见识了生意场上的尔虞我诈,人命贱如蝼蚁论斤买卖。
路星自问没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凡事不得不慎之又慎,这也造成了她多疑的性格,不是不信而是不敢轻易相信。
适逢乱世,四海动荡不安,几年前她那自小酷爱琢磨岐黄之术的义兄路焕说要游历四海、悬壶济世,路章仟竟也爽快的答应了。
临别前父子二人依依惜别,父慈子孝的场面令人见之动容。当时年少的路星在一旁冷眼看着,不知这父子俩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就此路星顺位成了路家少东家,跟着路老爷学做生意管理账目。
躺进热水里,路星舒服地闭上眼,全身都放松了,恨不得能一直这么泡着。
阮娘在旁边伺候着,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梳理着路星那一头鸡窝似的头发。
看到路星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伤痕,她幽幽叹了口气,用一个过来人的语气对路星道:“您都已经是少东家了,路家的许多事您都有决策的权利,暗礁只是偌大的路家里不值一提的一小部分,等将来您接任了,它自然也是您的,何必现在这么折腾?”
暗礁是路章仟出于个人喜好成立的暗探组织,平时主要任务是收集一些江湖八卦。
比如某个号称得道的高僧皈依佛门前与几个女子有过关系,哪个王爷在外有几个私生女,以及最近炙手可热的大文豪私下不可告人的癖好等等诸如此类消息。
看似并没有什么特别,但其实暗礁遍布极广且深。
它的特殊就在于他们只听从一方指令者和路章仟的命令,阮娘便是暗礁之一,但由于满庭芳明面上跟路家没有关系,所以路星没有权利干涉她的任何行动。
“是呢……”路星抬手枕着脖子,睁眼看着屋顶,好像的确是在认真思考阮娘的话。
忽然她话锋一转,随口道:“你说的很对,京城暗礁的执令者在皇宫里吧,我这次能逃出来还多亏那位高人暗中相助。”
路星不紧不慢的说着,阮娘渐渐沉下了脸。她没想到的是真的让路星发现了执令的踪迹。
“……”
“能在禁卫眼皮子底下做动作的,这人会是谁呢?皇后?贵妃?还是大内总管?只有他们三个人有这本事了吧?”
半晌,阮娘微微笑道:“您想多了,那三位都是离天最近的人物,举足轻重,怎么会是暗礁的暗探,那不是大材小用了嘛?”
路星失笑,还真是……一点东西都掏不出来啊。
“罢了,你下去吧。”
浴桶中热气氤氲,路星抬起手掌,她的食指指背上有一个细小的伤口,就像被刀尖戳破的一样细小。这是那晚那女子留下的牙印,虽然小,却有点深,略微有些发炎的迹象。
想起那女子,真心是个美人,眼眸流光婉转似秋波星河,眉似远山,肤如凝脂,世所罕见的佳人,连瑟瑟害怕的样子都楚楚动人惹人怜爱,肢体纤细柔软,嫩的都能掐出水了。
想着想着开始想到一些奇怪等我方向。路星皱了皱眉,甩头散了那些奇怪的想法,同为女子,怎么还品上瘾了不成?
披着件衣服赤脚走到梳妆镜前,背对着镜子,半褪衣裳,光洁的背上,一块块紫青的瘀伤看着格外别扭。
拿出抽屉里的药,反手按在受伤的地方想把那些淤血揉散。
“咝……”路星疼得倒吸一口冷气,每按一下都钻心刺骨的疼,就像那块肉被人从皮下剜掉一块似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那痛觉刺激打通了任督二脉,路星心中忽生一计,几番思索越,越想越觉得可行,忍痛的表情里不由得挤出了一个怪异的笑容。
“看我……怎么引蛇出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