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公子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路星背着手缓缓走来,眼尾含着半点笑意,话语里可没听得多少欢迎她来的意思:“只是你没给我惹几只尾巴跟来吧?我这里庙小可经不起折腾。”
三鼠趁着颜司影看向路星的机会拉着公主和绿英赶紧溜走。
看到路星,颜司影眼睛一亮,立马把手里的帷帽丢到桌子上,拍着扇子上前一把搂住路星的肩,连拉带拽的带她带石凳上坐下,客客气气的给路星倒了杯茶,神秘兮兮道:“那事已经解决好了,我来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的,星友你要翻身了!”
“哦,是吗?”
“我收到可靠消息,几天前东襄和湎西十多处州府衙门接连被山匪给打劫了!”
“哟,匪徒可真够猖狂的。”路星抿了一口茶 ,兴趣缺缺。
颜司影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这事儿要是捅到上面,那些州府官员全得掉脑袋,现在跟疯了似的高价回购粮食,就是想把这事儿给捂过去。话说星友你们路家应该还有不少存粮,借着这个机会可以大发一笔横财啊。”
山匪大摇大摆的闯进衙门抢劫,地方官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管最后那些粮食能不能追回来都难逃罪责,所以一群人才宁愿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也不敢上报。
有机会可以在这群贪官身上狠捞一笔,谁都恨不得把他们的骨血都榨干净,只是……
路星略略苦恼的摇了摇头:“这块肥肉吃不了,义父离开前交代过做人不能失了根本,发生任何事都不能囤积居奇参与哄抬粮价那档子事,连续两年大旱我们手里早没多余的粮食了。”
颜司影可惜地叹了一声,转而又兴致勃勃的讲了起来。
“不过这件事对你眼前的处境来说可是相当有利,之前一群人倒卖官粮买红了眼,有的大半个粮库都卖了,最后这些本来是给京都这边准备用来欺上瞒下的,现在全没了!更好玩的事啊,从一个多月前开始就有人大量收购市面上现有的粮食,可疑的是那批被收购的粮食一直被屯着没有再回到市面上过,这是有人在囤积居奇,再过不久这京都城里的米价也要和外面一样了,户部掌管全国钱粮,外面山高皇帝远还能瞒一瞒,一旦中都的市价失控,弹劾户部的奏折能压满皇上的御案,没准还能压倒整个周家,到时星友你的压力可小了不少。”
“大概吧,皇上处不处置户部还另说。”周家几代为官,且都身居高位,关系盘根错节,皇帝就算要降罚也会顾虑到这一点而对周家从轻处罚。倒是颜司影才回来几天就清楚知道自己被盯上周伍臻的事,然后连远在几百里之外发生的事也了如指掌,这消息灵通程度让路星心中暗自忌惮。
颜司影看着沉思的路星道:“星友……你能别一脸一切了然于心的样子吗?不然我总觉得你跟这些事有关似的。”
她话还没说完,路星吓得赶紧捂住了她的嘴,惊慌着压低声音道:“司言兄,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我就是有几个脑袋也不敢这么做啊!”
“唔……说的也是。”颜司影拉开路星捂在她嘴上的手,手里扇子指向桌子上的帷帽:“这是沁余姑娘让我带过来的,你的?哎,对了刚刚那个特别漂亮的姑娘是谁啊?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呗?”
路星把眼睛望向别处,喝着杯子里最后一点茶,心想你花名在外嘴巴还会哄,公主让你认识那不是羊入虎口?
“她漂亮吗?我看挺一般的,司言兄出门几个月你不是把审美落外面了。”
“切!小气。”颜司影翻个白眼:“你是怕她臣服于我的魅力,把你丢掉跟我跑了。”
路星紧锁着眉头,上下几番打量颜司影,百思不得其解:“司言兄,脸还是少要点,不然太厚了什么梦话都的说出来。”
两人坐着插科打诨了一会儿,原本在吃饭的三个人突然跑了出来,绿英跑去开门,三鼠跃过走廊的栏杆,拉着路星的衣角开始撒娇,说想要去看灯会。
路星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衿诺,颜司影也在旁边怂恿,有不答应的道理吗?
一得到同意,这小子就脱缰了,兴冲冲的拉着衿诺出了门。
路星和颜司影跟出门时几人已经跑没影了,此时天边余晖落尽,宅门前的灯笼陆续点亮,幽幽森森寂静的街道被微微灯火照亮,门前行人三三两两路过,或是风尘仆仆或是怡然悠闲。
“还是京都好啊,星友你说是吧?”她偏头看了路星一眼,她摇着扇子转身离去,对身后的路星摇手告别,言语中带着些许幽怨:“你的小美人都不理我,我还是去找轻瑟吧。”
“又是轻瑟,司言兄你可别是除了钱袋之外心也栽轻瑟姑娘手里了吧?!”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昏黄的灯火让颜司影潇洒的背影平白多了几分寂寞。这人就像深渊一样,相处越久越让人觉得危险,路星都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什么心态忍着没去查她底细,还任她在自己身边蹦跶。大概是一时神经发疯真信了初遇时她那句“你我之间,不问来处,只谈风月可好”
那时自己刚到京城,一要让路家在京城明里暗里的各个掌柜顺服自己,理清楚这边生意上的各种杂琐事,面对突然到来的少东家,特别还是个黄毛丫头,老狐狸们都在等着先完她的笑话,再看在东家的面子上出手相助。一边还要找到执令和更多的暗礁,只有他们才能细查清楚当年沂南王和贺家被诬陷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