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术馆五点半闭馆,柏语站在门口等于一一出来,于母似乎中途有事,已经先回去了。
“我们去吃饭吧。”于一一一如往常搭上她的手臂,反正也是最后一次了,柏语没有挣开,随她去了。
美术馆附近有很多饭店,她们找了一家人多的进去,于一一今天格外有兴致,居然还点了一瓶酒。
柏语有些担心:“一一,你喝酒没关系吗?”
于一一给自己的杯子倒满酒,喝了一口:“没事,我了解我的身体。”
一杯下去,身体有些松泛,于一一想给柏语也倒点,又想起柏语要开车,她只好自己喝。
今天柏语不知为何有些羞涩,一直不敢看她,于一一感觉酒劲上来了,伸手去揪柏语的脸颊,柏语被她吓了一跳,筷子都掉了一根,眼睛睁大,于一一想起柏语比她还要小两个月。她松开手,往椅子上一歪,哈哈大笑起来。
“小语,你今天为什么一直不看我?”于一一又给自己满了一杯。
柏语把筷子捡起来,往酒瓶上看了一眼,度数不低,她暗道不好,于一一该不会喝醉了吧?
她试探道:“一一,你醉了?”
于一一摆摆手,有点不高兴地说:“你还没回答我,你今天,为什么,不看我!”
“我……”柏语被于一一搞得手足无措,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好在于一一也没有一定要个答案。
趁于一一倒完下一杯酒,柏语赶紧把酒瓶拿走,她可不敢让于一一再喝了。
“不让喝了吗?”于一一小声说。
柏语无奈说:“一一你醉了。”
于一一没有反驳她,只是说:“不喝就不喝吧,我也没有很想喝。”
柏语见于一一放下酒杯,恢复平静,心下一松,于一一应该酒醒了。
“柏语。”正想着,于一一就眯起眼睛,盯住她。
柏语握紧了筷子,看来于一一还没清醒,清醒时于一一不会叫她“柏语”。
“你知道,你有多狠心吗?”于一一抿着嘴,表情有些受伤。
柏语心头一震,难得于一一知道她的计划?
但于一一说完这句就没了下文,自顾自吃起了菜,独留柏语僵住,心情复杂。
最后于一一是被柏语背上车的。
于一一个子娇小,背起来还算轻松。柏语感受着于一一扑在她脖子上的呼吸,很温暖,痒痒的。于一一小声哼着歌,断断续续,柏语听不出是那首,直到听到“爱真的需要勇气”才发现于一一唱的是《勇气》。
天黑了,路灯坏了两个,光线很暗,她们紧挨着,于一一身上又香又柔软。
于一一忽然轻轻踢了她一下,柏语努力侧过脸,唤道:“一一?”
于一一停止了哼唱,没有说话,搂在她脖子上的手臂微微收紧。柏语停在路中间,心中是无垠的荒原。
坐上车,柏语让于一一按了导航就由她睡去了。
开着车,灯光在眼前闪烁,车窗上映出她的侧脸。于一一那一脚好像踢出来一条回忆的尾巴,柏语小心翼翼地抓住。好像是在一个下午,夏天,还能听到蝉鸣的时候。天气很热,她穿着短袖。
高中的班主任是一个发福的中年男人,柏语站在他对面,听他分析成绩:“柏语,你要为自己争口气。”
那时的她绝不会规矩的站着,她一只手插在裤兜,班主任说完成绩没有立刻让她走,而是又问了一句:“郭遣和于一一是不是在谈恋爱,你坐在他们中间,应该知道。”
柏语感觉到,那时她有些烦躁,说了一句:“你该问他们。”就直接走了。
走到楼梯拐角,一个声音叫住她:“柏语。”
她低头,于一一就站在下一层的平台。
“你为什么没有来操场?”于一一问。
“什么?”
“我在纸条里写的,你不是答应了吗?”于一一的语气很委屈。
她揉了一下头发,也可能没有:“那纸条不是传给郭遣的?”
然后,于一一好像说了什么,她看不清,只见着于一一冲上来,狠狠踢了她一脚,尖叫着跑开了。
她愣在原地,郭遣这时不知从哪冒出来,后来怎么样?
他们可能打了一架,因为只有打架的检讨要写5000字,写到她手痛。
而于一一并没有可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