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凤缓缓睁开凤眸,丹唇含笑道:“绛雪,来找师父有何事?”
梅绛雪犹豫片刻道:“绛雪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所以恳请师父让绛雪搬离栖凤阁。”
闻言,聂小凤轻轻笑了起来:“怎么?是师父待你不够好吗?”
“并非如此,只是……”梅绛雪冷眸一顿,冷眸微阖,然而只是一瞬又睁开,“因绛雪身上的伤,师父让绛雪居住在栖凤阁已是破例,如今绛雪的伤既已痊愈,便没有了继续留在栖凤阁的理由,若继续住在栖凤阁,不仅会扰了师父的清静,还会难以服众。”
“小小年纪,说话倒是像个大人。”聂小凤笑着敲了一下她的额头,“你不用担心,她们不敢有怨言,就算是有,师父也自会为你处理这些蝼蚁,你只要乖乖陪在我身边便好。”
梅绛雪微微蹙眉道:“绛雪的身体已无大碍,若师父不放心,绛雪交由师父定夺住处便是。”
聂小凤凤眸流转,轻笑了一声:“若交给师父定夺,你便不能再反悔了。”
说完不等梅绛雪说话,握住她的手便向外走去,顾虑着大人与小孩子的步伐不同,还刻意放慢了步伐。
注意到师父刻意放慢步伐的举动,梅绛雪心中涌上了一股暖流,不自觉扬起了嘴角。
聂小凤带着她来到了一处楼阁,含笑望着她:“这冷雪阁离栖凤阁只有一墙之隔,从今往后,你便住在这里。”
这冷雪阁的景致向来唯有她的栖凤阁可以与之媲美——栖凤阁常年如秋,片片红叶宛若天边晚霞,灿烂夺目;而冷雪阁则终年如冬,数百株红梅争相绽放,傲霜斗雪,花期不败。
在她看来,也只有冷雪阁才配得上绛雪。
最重要的是冷雪阁离栖凤阁只有几步之遥,也是回到栖凤阁的必经之路,只要她想,随时都可以来看绛雪。
再次来到冷雪阁,看着眼前的傲雪红梅,梅绛雪一时间感慨万千。
前世的记忆席卷而来,一滴泪顺着脸颊滑落,她怔怔望着冷雪阁。
“不喜欢的话,换一个便是,怎么还哭了?”见爱徒落泪,聂小凤心疼极了,当即抛开了自己的私心,“不如这样,你说说你喜欢什么样子的,师父为你建一个便是,莫要再哭了。”
“不,冷雪阁很好。”梅绛雪摇了摇头,轻轻握住聂小凤的手指,“这里的傲雪红梅很漂亮,而且这里离师父的栖凤阁很近,绛雪很喜欢这里。”
聂小凤松了一口气,轻柔拂去她眼角的泪水:“喜欢便好。”轻轻摸了摸梅绛雪柔软的头,她蹲下身柔声笑道,“绛雪,师父特别怕孤单,你愿意永远陪在师父身边吗?”
一时间,梅绛雪仿佛看到了从前那个孤独的聂小凤,尽管坐拥武林至尊之位,却无人相伴,身上的戾气散去,只留下深深的孤寂。
她仍记得,师父将她带回冥岳,那小心翼翼地恳求她留下的眼神,那时她心中其实也有过一丝心软,高傲如师父,竟为她破例,放下了姿态。
“称霸武林根本就没有意义,我唯一所求的,就是你能回到我身边,继承冥岳,伴我终老。”
耳边回响着师父前世的话,梅绛雪缓缓闭上了冷眸。
那时的她并不懂得,血脉相连的亲情远比虚无缥缈的爱情更为珍贵,而初尝情爱的她,也不愿重回牢笼。
所以,她坚决选择了爱情,最终却伤得遍体鳞伤。
良久,梅绛雪睁开冷眸,平静地说:“师父待绛雪如此之好,绛雪愿意永远陪在师父身边。”
闻言,聂小凤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果然没白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