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开始就是简单从网络上查找些资料,后来便加入了本地的交友群,去年甚至还参加她们的聚会——虽然中途她就被一个人大胆的举动吓到而落荒而逃了。
她想着真正走近这些少数群体,将心比心,继而了解女儿的心理。
这并不是毫无作用,至少现在的她完全不排斥同性的接触。
顺便,还附带着获得了一点学术上的研究成果。
她与同事,一个社会心理学的教授,联合发表了一篇论文,主要剖析了LGBT性少数群中的女同在国内的发展历史和现状,未来的发展趋势,以及受到的歧视和不公平待遇等等。
在最后的致谢里,她用寥寥数语写道:感谢我的女儿。
她不求这篇论文有多么振聋发聩,只希望部分读者能够摒弃偏见,正视这一切。
不要忽视,鄙夷,畏惧,也不必把她们当弱者怜悯,抑或是吹捧。
虽然希望渺茫,但聊胜于无。
不过这些,别人并不知道,甚至女儿也不知道——谢思逸已经很久没回家了。
在客厅僵持了一会儿,林菀受不了,看了看两个人,走进卧室安慰谢思逸,没多久便出来了。
张清影吃惊,“已经搞定了?”
林菀比了个嘘的手势,低声说,“她说她晚上没事,收拾一下就回家里吃饭,让我们先回去。”
怎么做到的?张清影不明白。
沈教授也向张清影发出邀请,“你也一起来吧,多个朋友陪着,会更热闹些。”
张清影心里记挂着宁家的事,昨晚匆匆回来,也不知道后面有没有出现别的状况。
不过,工作怎么比得上生活呢?这事无需犹豫,在她眼里这甚至都算不上是一道选择题。
她痛快地答应了。
送走两人后,她飞快冲进卧室,拉着谢思逸赶紧出门买礼物。
初次登门拜访,名贵的烟酒是必不可少的,她还从家里拿出了珍藏多年的茶叶。
还有专门给沈教授买的首饰以及各种成箱的礼品,后备箱塞了满满当当,盖子盖不上,只能在座位上再放一部分。
张清影看着车上堆积如山的东西,哭笑不得,开玩笑说还差一样,最重要的一样。
“什么?”
“我的生日礼物。”
“你想要什么?”
“想要……我的手快点好起来。”谢思逸无时无刻不在想这事。
张清影:“……”她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自己想想办法。
“我开玩笑的。”谢思逸就希望过个一年半载,右手能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不至于连个重物都提不起来。
为了这个生日,沈教授特意把大厨请到了家里准备晚饭,没请其他额外的客人。
时隔几年,谢思逸终于回到久违的家。
她多看了两眼,细数家里发生的变化,哪里好像与记忆里的不同,可她又想不起来。
她的卧室在二楼。
里面的摆设和以前一模一样。卧室除了卫生间之外,还有个额外的房间,用作她的书房,不过书架上没有摆多少书而是各种摆件。
定制的柜子占了整整两面墙,上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手办,还套着亚克力的防尘盒。
最大的一个是个雕像,八十厘米多高,价格是两万多块。
啊,原来我也有过这么烧钱的爱好啊!
她拿起一个小的景品,盒子上面没有灰尘,显然经常打扫。
初高中的时候,她热衷买这些二次元的东西,有时候想买的特别贵,还要节衣缩食攒攒钱,后来成年了,对这些东西却没有那么喜欢了。
张清影正盯着客厅墙壁上巨幅的照片发呆。
上面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
看着上面的人,她吃惊而又担忧,怎么是他?!
“你们……认识?!”谢思逸收拾完下楼时,看到全家福也凑了过来,多看了几眼。
在她的记忆里,爸爸一直很忙。
在谢思逸还很小的时候,谢世成就从上一辈人的手里接手了企业,自作主张转了型,谁知之后业务不景气,每天忙着低三下四联系人。
后来企业做大,他成为本市食品行业的佼佼者后,也没有闲下来,依旧很忙。
即使今天是女儿的生日,他到现在也没有赶回来。
张清影本来想说自己不认识,察觉出气氛不对,便侧着头,在她耳边小声说,“也不算认识,有过一面之缘而已。”
她咬唇,准备得找个时间暗示一下,不过现在不行。
到了饭点,主人还没有回来,厨师催促了几遍。有的菜再不吃就错过了最佳的风味,那样可是有失他这个大厨的水准。
沈教授安慰着他们,让先上菜,去外面打了个电话,也不禁多埋怨了两句。
谢世成已经到路口了,本来是完全可以早一点,大学城附近那段路整个停电,他不得不绕路,一来二去就耽搁了许久。
他也同样认出了张清影,心底一沉。
原来女儿新交的女朋友就是她!
他假装不认识,笑着对女儿说道,“还不快给我介绍介绍?”
一幅慈眉善目的老父亲模样,仿佛这些年没有和女儿置过气一样。
谢思逸与他始终有隔阂,时隔几年见面,竟然不知道怎么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