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只有各门派掌门知道。我也是偶然听师傅说起。为避免恐慌,他嘱咐我不要将此事所出去。”
山屿点了点头。的确,若是人人得知渊魔是由恶念变成的,便会带来无穷无尽的恐惧。
恐惧也是恶念之一,恐惧来之不尽,那渊魔岂不是也无穷无尽?
可是就算所有人都隐瞒了此事,世间恶念也是断不了的,而渊魔究竟是怎样由魔气凝聚而成的呢。她拽着地上的花陷入了沉思。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得尽快找到出口。”
慕启星出声打断了山屿的沉思。
“嗯好。”她随意摘了几朵花,放入了自己的包袱里。
两人四处寻找出口,不期然碰上了一群渊魔,未有废话,双方打了起来。
在山屿打完最后一个渊魔时,她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推力,她扑向前磕绊了一下,黑色的剑气与她擦肩而过,在地面上留下一道深深的痕迹。
她转头,发现邓极曲也来了。
此时的他面具已被摘下,除了眼睛,其他都几乎与渊魔无异。
“他已经魔化了,小心。”慕启星提醒道。两人皱眉对视一眼,一同举剑攻向邓极曲。
在打斗中,山屿看见邓极曲身上源源不断的吸取山洞里的魔气,禁不住琢磨。其实刚刚在休息的时候,她就在想——渊魔既然是由人的恶念所生,本质上也是天地的产物。
修仙者可以使用天地灵气,那她有没有可能也能使用魔气呢?就像先前慕启星将他脖子上的一丝魔气传输给她,她借着那丝魔气挣脱绳索一样。
眼看两人打的越发吃力,她长呼一口气,安慰自己——一定可以的。
趁着慕启星替她挡了大半攻势,她踩着旁边的石头跳上高点。
“慕师兄,替我挡一下。”
慕启星听到这话没有分心转头看她,只是将手中的剑甩出去,挡住了邓极曲击向她的剑气。
山屿触摸着身旁的古怪嶙峋的石头。魔地里遍布渊魔,就算是石头也沾染了许多魔气。身体里仅剩的灵气从她的指尖流泻而出,她试着将这灵气与魔气连接。
“万物归一,聚灵为法,集法为形,为我所用!”她闭眼凝神,低声呢喃。
时间在此刻变得漫长起来,她好似听到了痛苦的闷哼声。她不敢睁眼,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指尖突然传来冰冷的触觉,她拧着眉头睁开眼睛。黑色的气流萦绕在她的手上,真的成功了!
可是光有充足的灵气可不行。邓极曲曾经身为南国大家之主,剑术和身法称得上一流,这也是几人打他也敌不过的原因。
望着嘴角沾血,但舞剑身姿依旧灵巧的慕启星,她做了一个决定。
慕启星此时正专心与邓极曲斗剑。忽略掉胸口的疼痛,他将这些年来所学的剑法一一用了上去。邓极曲的心智虽被魔气遮盖,但他心底也暗暗惊讶这个少年对于剑的悟性。
但光有悟性又如何?体内灵力匮乏,依旧打不过他。邓极曲心里嘲笑他的不自量力,将魔气灌入剑中刺进慕启星的下腹。
慕启星眼前一阵晕眩,腹中的血源源不断的冒出来,他好像要死了。
浅色的眼眸带着不甘,慕启星突然想起了从前。
慕启星自幼便被夸赞是用剑的天才,他的亲生母亲,收留他的蝶妖夫妇,都说他以后若拿了剑,定能成大器。
入了岷山后,人人都说他定能继承下一任岷山宫宫主之位。他原本也这么以为,直到测试了灵根后,那块所谓的仙石呈现出来的结果给了他当头一棒。
若说没有失望那是假的。他自诩对虚名豪不在意,旁人的看法也与他无关,他只需要做好师傅交代的任何事情就行。可之后的每年,他都会悄悄去那块石头旁测试灵根。
只是这么多年来,无论他多努力修炼,灵根都没有变化,反而是原本就擅长的剑术又精湛了许多。
承悯真算是看着慕启星长大的,从慕启星第一次测试灵根的时候,他就看出这个整日装的深沉的孩子内心其实很是难过。
他希望这个孩子也能永远自信张扬,于是他带着年幼的慕启星来到了山下。山下的街市人来人往,有许多人向他们打招呼:
“承掌门,带着孩子下山玩啊?”“是啊,怕他修炼太苦闷。”
“承宫主,要不要尝尝我们刚烙的饼,又香又软!”“多谢多谢,只是我们才刚吃完,下次,下次我定要好好尝尝。”
“孩子,来,尝尝婶娘今早做的糖葫芦,可新鲜的山楂呢!”“多谢多谢,我先替孩子收下了。”
“启星要多穿些啊,别染上风寒了。”
“好。”
......
虽然承悯真是北城掌权人,但与山下的凡人都极为亲近。众人也不会对总是冷着一张脸的慕启星感到敬畏,都真心实意将他当作小辈看待。
“你喜欢他们吗?”承悯真笑眯眯的问啃着糖葫芦的少年。
慕启星顿了顿,摇了摇头。
“那你讨厌他们吗?”
慕启星毫不迟疑的又摇了摇头。
承悯真笑出声来:“我知道你曾经被其他人欺负,除了你的父母,并不喜欢其他人,但造就这一切的,还是修仙大家的不作为啊......”他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慕启星的时候。
好几年前,他仍为承江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而感到愤怒。他知道此事与承江无关,但终究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于是放言不许放承江进悯山宫。
只是在承江生辰那天,他还是忍不住,悄悄去了浮山看望他。
他和曾经一样热烈张扬。不过比在悯山时贵气许多。他穿着华丽的衣裳,戴着精美的挂饰,正与别人大笑谈论着什么。
或许这才是掌门之子应该有的样子。他看着承江的背影苦涩一笑。在悯山时,承悯真对承江多为苛刻,不许他太过华丽,要以北城百姓为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