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玖寺位于半山腰处。
上山的石梯上满是落叶,随着岑川的前进,落叶也越来越少。
一小和尚正在寺前打扫,一抬头,看到有人来,满脸欣喜,连忙向院中跑去,边跑边嚷嚷:“师父,师父,咱香火钱来了。”
被称为师父的和尚其实也就三十来岁,正悠哉的躺在摇椅上,听到动静,将盖在脸上的蒲扇拿开。
“什么来了,来了的?”
三相坐直身体,伸了个懒腰。
“有人来了。”
“人?”
三相乐了,整理好衣服,同小和尚出门迎接。
岑川着实不好受,爬了两个小时,中间一点没停歇,现在累的满头大汗。
见峻玖寺里有人走出,岑川加快脚步。
两和尚看到岑川脸上明显的淤青以及被撕破的衣服,对视一眼。
小和尚凑到三相耳旁,小声说:“他怕不是被劫了,咱还骗他吗?”
“呃,要不算了,不过这人怎么这么眼熟呢?” 三相还在思索,就听到岑川喊他。
“三相师父”
“岑先生?”三相有些不确定,待确认人就是岑川时,高兴坏了。
没办法,当年岑川他妈给的太多了。
岑川看到三相,心情甚好。
那年是三相救了他,虽说后来一直昏迷不醒,可若是再晚,恐命就没了。
“岑先生怎么有时间到这来了,哎呦,脸上这伤,哪个杀千刀的打的啊,咱要不报警?”三相招呼完小和尚拿药,回头围着岑川,一脸担忧道。
听人提到脸上的伤。
岑川有些尴尬。
怎么回,说被哥哥揍的?
只好转移话题,道:“我想上两柱香。”
“上香?好,上香好啊,我这一年到头也来不了几个人。哎,不是,我这就打电话报警。”说着,三相就往外掏手机。
岑川拦住三相的动作,忙道:“没事,是和我哥打起来了。”
三相一听,知是人家事,没再细问,只是招呼岑川进庙:“啊,这样啊,那咱先进去。”
似是和岑川跨进寺中的同一时间,山中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师父,这天真是说变就变。”小和尚从西厢房跑来,淋了些雨,将半瓶碘伏和少半袋的棉签塞给岑川。
岑双手川接过,感激道:“多谢。”
但并没有马上用,回过身拿起三相刚给的香,向佛像走去。
所以未看到身后三相的动作。
三相背对着岑川,朝小和尚的头来了一巴掌,压低声音道:“有客人来,你不知道拿好的吗?就个碘伏有必要这么小气吗?人家稀罕啊。”
三相刚已尴尬的脚趾扣地了。
他平日是‘节俭’些,但也分是对谁。
见小和尚捂着头满脸委屈,三相烦闷的摆摆手,打发他去给岑川收拾中午休息的屋子了。
院里突然传来敲门声,小和尚不在,三相只好自己去开门。
堂中的佛像巨大,头顶屋顶,面容慈祥,仿佛能洞察人心,给人温暖和安慰。
三拜后,岑川伫立良久。
他在异世界待了四年,现实世界也睡了四年。
若是先前有人说他日后会疯魔到求神佛,只为来满足愿望,岑川打死不信,听了也就当个笑话罢。
而如今岑川挺喜欢当笑话的。
本就是超自然的事,不求神佛,他能求谁。
岑川目视神佛,屈膝下跪。
待三相领着陈鸣刚跨进门时,就看到岑川跪在地上哐哐磕头。
声音脆响。
两人亚麻呆住,目瞪口呆。
陈鸣甚至都能感觉到脚下的地板在微微震动,心里那是又气又疼,但还是不能理解岑川。
岑川余光看到了陈鸣,见他朝他走来,正打算起来,和他去外面吵。
却见陈鸣在他身旁跪下了。
陈鸣目视着佛像,神情严肃。
“愿佛祖成全我弟心愿。”
其声音如雷贯耳,震的岑川久久没有回神。
言罢,陆鸣规规矩矩的叩了三个响头。
岑川直愣愣的看着地板,他没想到陈鸣会这样做。
他以为陈鸣会薅着他的头发把他拽起来,或者逼迫他自己站起来,毕竟陈鸣那性子就不会弯腰屈膝,何况陈鸣是无神论,坚定的唯物主义。他不可能会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一时,岑川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仰起头,看着佛像发愣。
亲人和爱人他都不想放弃,也绝不能放弃。
等岑川从里面出来就看到他哥倚着柱子抽烟,脚下已经有了好几根烟屁股。
岑川小声喊了声:“哥”。
陈鸣并没有理会他。
岑川心想:他对自己很失望吧。
也是,摊上这么个糟心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