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宸儒也顺势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谢谢锦妃娘娘。”
柳扬眉被他的情绪感染到,也笑了起来,“但是万不可再将兔子放出来了,兔子跑得快,跑丢了,殿下就没有兔子了。”
萧宸儒重重地点了点头,开心地拍起手来。
宁妃见状,轻轻叹了口气,吩咐道,“桂香,带宸儒回去休息吧。”
柳扬眉同宁妃目送萧宸儒回到东殿,两人才走回房间。
“妹妹进宫晚,许是没见过宸儒,让妹妹见笑了。”宁妃率先打开话茬,面上也无尴尬神色,坦然道,“一下午劳烦妹妹帮了我两件事。那笼子,妹妹宫中有现成的吗?”
柳扬眉摇摇头,“不过我宫中有个小太监,手极巧,什么狗窝兽笼他都会做,我差他打一个就是了。”
“那真是有劳你了。”宁妃用手背试探了一下茶壶的温度,抬手示意身边的宫女去换一壶来。
“那四殿下这是……”
宁妃缓缓地将手放在膝上,“过去的事你许是听说过了,自那以后,宸儒的心智便退回了一般小孩的五岁左右,再也没长过。太医说这是心病,无药可医。”
宁妃端起茶盏,浅抿一口,“当年我初为人母,太过急躁,若不是我欠缺耐心,宸儒也不会如此。妹妹许是不知,宸儒小时候聪明异常,五岁通六艺,七步成诗篇,深得陛下和太傅的喜爱。但调皮也实在调皮,我怕这孩子因为天资较好就懈怠大意,对他分外严厉,结果就酿成此祸。”宁妃神色平静,语气平缓,有种千帆过尽的淡然 。
“宁妃娘娘,不会有人比您更爱四殿下,您莫要太自责了。”
“当然,当然,日子过去那么久了,我早已想通,过慧易夭,我儿如此,想来也未必是坏事。”宁妃不知似在安慰柳扬眉还是安慰自己,她说话声音很轻,轻得像一声叹息。
柳扬眉不知该接些什么,房间陷入长久的宁静。
不一会儿,宁妃缓过神来,脸上略带歉意,“锦妃妹妹,你看我,太久没同人聊天了,一开口就爱啰嗦那些过去的事,害得你心情也不好了。”
“当年陛下替太子广招名医时,娘娘怎得不说将那神医请来,也替四殿下看看呢?”
柳扬眉冷不丁发问,宁妃明显一愣,但那片刻的意外并不像心虚造成的,反而像自己早已遗忘之事,突然被提起,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太子?哦,你说的是太子成年前那次重病。当时宸儒还没生病呢,中间差了几年。也不知道太子那孩子如今怎么样,也是许久未见了。”
“前些天秋狝我还见过太子,精神头还不错,但是觉得太子有些畏寒,也难怪,一到秋日,这天气便像不可控似得,忽冷忽热的。”
柳扬眉嘴角挂着笑,眼神不着痕迹得探究着宁妃的反应。
“畏寒?你是说太子?”宁妃语气惊讶,眉头轻蹙。
“是啊,娘娘怎得如此惊讶?”
“怎么会呢?不是说治好了吗?果然那医生……”宁妃喃喃自语道。
可能是真的太久没有同外人交谈,宁妃总是动不动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一时忘记屋中还有他人。
柳扬眉也不急,仔细探听着,直到宁妃碎碎念的声音渐渐熄了,才开口道,“娘娘说什么?”
“嗯?哦,没什么,想起一些往事。”说罢宁妃没给柳扬眉继续打听的机会,抬头望了望窗外,已大约是酉时,“已经这么晚了,妹妹要不就留在我这用晚膳。”
“不了,今日叨扰娘娘良久,我这就回去了。”
见话题已被岔开,柳扬眉再待下去也应该获得不了更多的消息,还是再找机会吧。说着便起身,准备离开。
回宫的路上,柳扬眉仍在脑海中回忆下午在倚春宫发生的一切。
“春芽,你说,四皇子是不是真的痴了?”
“我看着四殿下行为举止,状若小儿,不像是装得,娘娘是怀疑……?”
柳扬眉今日一见宁妃,就觉得她并不似传言中那般凄苦,谈及萧宸儒落病的往事也并无痛苦神色,纵使时间能冲淡一切,如此大事再谈起来,便能无半点波澜吗?
若萧宸儒并未病得如此严重,甚至后面还悄悄康复了,那这娘俩,会不会蛰伏起来,为自己谋出路。
“……过慧易夭,我儿如此,想来也未必是坏事。”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从宁妃的反应来看,她确实不像下毒之人,可那句“那医生果然……”果然什么,宁妃难不成知道些不为人知的内幕,或者,她是同谋?
柳扬眉脑子一团乱麻,感觉去了趟倚春宫难题未解,偏又生出了许多难题,很是令人头疼。不知不觉已走回宫中。
谁料柳扬眉刚进院子,秋叶便急急地迎了上来,在她耳边低低地说了句。
“娘娘怎么才回来。何掌柜那边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