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预产期到了,孙凉一个人在医院疼的哎呦叫唤,想要杨成陪在身边,杨成拒绝了,孙凉一个人大着肚子躺在冰冷的病床上,看着周遭其他产妇被如珍如宝的捧着,很不是滋味。
杨成打电话过来,语气如疯魔般激动。
他说要挣到大钱了,要过上好日子了。
电话那头孙凉把下唇咬的出血:“杨成你个王八羔子,我昏了头嫁给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混球......”
还没骂完,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音,孙凉以为杨成把电话挂断了,再拨过去无人接听。
羊水破了,孙凉知道自己没有时间了,等不来杨成了,术前签字的时候因为家人没来,医院死活不给手术,孙凉受不住,还是医院联系了警察那边过来了人,孙凉才自己签成字。
这段经历,孙凉此生难忘,不愧说生产是在鬼门关前转一圈,孙凉实在是怕了,发誓这辈子从此以后不再为那些狗男人生半个人。
饶是生产后,上天也没让孙凉过一天舒坦日子。
怎么说?
那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这边孙凉还沉浸在生产心惊胆战的余韵里,那边警察就来电话让她过去认尸。
可怜孙凉独在异乡为异客,数九寒冬的夜晚,她抱着怀里嗷嗷待哺的婴儿,蹲在殡仪馆外,悲伤的连眼泪都流不出。
终日奔波苦,一刻不得闲。孙凉月子没出就要带着襁褓里的孩子摆摊,这也让她落下一些妇科病,来月事的时候手脚冰凉,有时候恨不能疼晕过去。
一个好好的人,被苦难折磨的形容憔悴,就连夜市在她旁边摆摊的算命老婆婆都可怜她这个人儿。
“大姑娘,你整天摆摊卖这些袜子鞋垫的挣得了孩子奶粉钱不?”老婆婆眼睛瞎了一只,看人的时候需得费力的用完好的那只眼定睛看上好一会,孙凉习惯了她这目光。
“奶粉多贵呀,孩子刚出生那会儿用母乳喂的,现在大一些,就用水泡些饼干和成糊糊给她喂下去”孙凉说着眼睛湿了,怀里的孩子好似感受到妈妈低落的情绪,用亮晶晶的眼睛静静的看着给予自己温暖怀抱的那个人。
孙凉低头在孩子额头上亲吻:“囡囡很乖,给什么吃什么,就连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也不闹。”
瞎眼老太婆知道孩子爸死的凄惨,也不去提孩子爸的事,开口安慰:“大姑娘你也是不容易,虽然现在日子过的苦了点,但孩子大了,就能享福了。”
“嗯”孙凉将侧脸贴着孩子的面颊,轻轻应声,眼神却飘远了。
“大妹子,看面相,你是个有福的,不要怕现在苦,心态放轻松了,万事都不难。”老太婆又聊了两句,见来客人了,就转身做生意去了。
瞎眼老太婆看到自己摊子前来了一个小年轻。
戴着黑色口罩和帽子的年轻人屈起两条长腿坐在那个小马扎上,腰杆笔直。
眼神透露出冷漠,若不是老太婆知道他是来光顾生意的,还以为是来砸摊子的。
“年轻人,你想问什么?”老太婆摆弄自己吃饭的家伙,铜钱和圣杯。
“做你们这一行的,需得看前事,准的话,我就问你。”年轻人手指间夹着几张红票子。
老太婆知道来了一单大生意,可是......
“年轻人你是懂行的,那你也该知道每次给人算事的时候,我得给自己先起一卦。待我起卦后再看接不接你这单生意。”老太婆微眯那只好眼。
一枚铜钱在小桌板上抛掷六次。
老太婆用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还没理出个大概,一堆红票子就被那张大手压在那些鬼画符上,老太婆动作一顿,抬头看那个年轻人。
两人相视,老太婆率先移开目光,她将铅笔扔在手旁。
“你这单生意,我接不接已经无所谓,你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老太婆道。
年轻人抬起手,唇边带着一丝冷酷的笑意。
“这些都是你的。”听着年轻人口中的话,老太婆皱眉,还没问出口为什么,那年轻人就自顾自说道:“把你看出来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说出来,声音大一些,好让人听清楚。”
年轻人白皙的面庞上那双眼十分妖冶,话语中带着若有若无的狠戾。
瞎眼老太婆盯着年轻人。一番思索后将面前的票子收拢进腰间的钱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