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挂着的小灯泡被夜风吹歪了脑袋,忽明忽暗,像梦似幻。
女人的脸颊被泪水浸湿,再滚烫的热泪在风中也变得冰冷。
男人的身影比记忆中更为宽阔,今年,他该25岁了,她正是在这个年纪初为人母的。
孙凉没有想过,他会愿意来找她。
虫鸣如唱,蚊虫叮咬,孙凉啪的一下把手摔在视线中那闪着光泽的黑色绸衫上。
男人闷哼一声,对女人的突袭蹙眉。
女人张开五指,向他展示手心里那个米粒大小的血痕。
随后,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将手藏在背后。
“我忘记,你晕血。”
蚊子血也是血。
哎。
男人抖抖方才女人拍打的衣衫处,道:“我现在已经不晕血了,恐惧和执念是可以克服的,晕血这个毛病自然也消失了。”
此时路边的粉色樱花成片的辞枝而落,女人和男人继续走着,他们踏在花与尘混合的路上。两人无一人在意脚下。
他们在意的是彼此。
徐徐夜风中,最能体会红尘的风情万种。
“我找你是来回答你的问题的,七年前,你执意冲进火里也要问我的那个问题。”沈明览道。
这是今晚重逢后的寥寥几句之一。
孙凉脑子转了一圈才反应过来。
“你说吧,我听着呢。”其实她并不再好奇了。
“他之所以在那么多人中选中我问话,是因为”
男人的话止住了,他停下脚步,女人也随他一起停下。
“因为什么?”女人问。
男人低下头俯视女人的眼睛,四目相对,再次看清眼前的人。
“因为,你看起来,并不想嫁给我。”
女人拍拍男人的胸膛,“难道他有看出来你很想娶我的样子吗?那个人眼神也忒不好使了吧,不过,他不惨谁惨,求婚被拒,也不知道他现在和不婚主义者怎么样了。”
七年前的事情,再提起来倒也不陌生。
七年不见的人,再相见,有种熟人重逢的不知所措。
反正,日后见面的机会不知何时再有,女人爽快的说出心中的话。
“沈明览,我想骂你,想了七年了。”
“我和自己说,沈明览已经死掉了,但是洗脑不成功,脑子里一直惦记着七年前那些事。”
“你是不是,一直很记恨我和囡囡啊,那次大火冲进203,我看到了一些东西。一些令我毛骨悚然的东西,你知道那是什么,我原本不明白那些东西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以为你是个脑子单纯有病的人,是个双面人的变态,但是我在医院醒来的时候,无意中知道了杨成生前做过的事,原来他就是杀害你妹妹的凶手。”
女人呼出胸间堵塞许久的一口气,继续道:“玛德,我把你当朋友,你把我当假想敌。”
这是孙凉最不能忍受的,就像一口糖浆咬下去,里面裹着的是一团s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