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回中僵硬的说着。
众人瞧着无热闹可看,便三三两两的散开了。那老婆婆走到了自己的摊子前,没敢抬头。
怕是一抬头众人便会瞧见她面露喜色,手中是沉甸甸的银子。
可偏偏还是被人瞧见了。
那老婆婆的笑明晃晃的,格外刺眼,苏幕跟上霍虞,郁闷的问着心情极好的人:“刚刚都是假的是不是,你早就跟回中商量好了对不对。”
可话说出来他自己便意识到了,霍虞早就说过今日的安排,是他早晨的时候一直在发呆。
瞧着霍虞不解的望向他:“我不是早就说了吗?”
苏幕还是不死心的想知道从哪一步开始的,是从她停下脚步开始的吗?面上却清清冷冷的,“一时糊涂了。”
说罢便闷着头向前走,搂住了回中,“走,请你们去吃酒。”
看着两人的背影霍虞若有所思。
原本的计划本不是这般,只是清晨苏幕一直给她脸色,做安排的时候,只盯着她出神,她才做了这般的计划,那回中也觉得有趣,亦觉得甚好。
“从我递给你糖人开始。”似是解释的话在耳边回荡,苏幕僵了僵身子,没有停住脚步。
霍虞看不清他的神色,却也知道解释点到为止就好,走到两人的身前,天家威仪自是不能忘的,若是在其身后,那才是坏了君臣之礼。
到了酒楼门口,那人终于舍得看一眼霍虞,端的是稳重和平。
那酒楼里的小厮也是个有眼力劲的,一瞧着三人虽身上未曾有装饰之物,但那一套行头就非富即贵,忙挤走身旁本该上前迎接的小厮,谄媚的笑着,“楼上有雅间,小的为三位收拾?”
霍虞点点头,“有劳了。”
倒是苏幕观察着旁边被挤走的小厮,身上还带着淤青,伸手一指:“让他来伺候。”
被点到的小厮,感激的看着苏幕,慌乱的领着他们去了楼上,虽说慌乱,收拾起来却毫不含糊,说话也妥帖。
苏幕想要给他些银子,让他出去瞧瞧,霍虞倒也是觉得好笑:“你给了他,转角便会被人抢走,你今日点了他,私下里便会有人对他变本加厉,他身上的淤青新旧交错,已经有些年岁了,你若是不能救他于水火,今日这般便是火上浇油。”
讥讽的话说出口,手却从怀中掏出了伤药,“一会他在进来的时候,给他。”说着扔给了苏幕,便不再开口,闭目养神。
回中疑惑得看着霍虞,这些伤药便是以防万一也不该是随身携带,且还是活血化瘀的,若是受了重伤这些不见得是救命的。
没有人会为回中和苏幕解答,一如幼时霍虞也曾歇斯底里的问自己的母后,为何偏偏只对她这般,若是当真厌恶,为何不将她了结了。
那时的霍虞没有等来母后一句解释,她被关在坤宁宫的偏殿整整三日未曾进食,后来呢?
乾州偷偷的找到她,为她带去了半张薄饼,那时他藏起来的,可惜那半张饼还没有吃完,便被母后发现了,哄走了乾州,母后阴冷的看着她。
而后便是头皮被撕扯起来的疼,那时候她已经被打了许久了,身上的伤疤都快好了,因着这半张饼,又换来了一顿毒打。
直到现在她都未曾想明白,为什么呢?她究竟做错了什么?
那预言让父皇生了疑心,却未曾在封赏上亏待过她,也未曾训斥过母后。幼时的她只觉得母后病了,她日日数着太医来的次数,想着母后什么时候会好,想着父皇发现了会不会厌弃了母后。
后来她没有等到母后痊愈,只是静静的数着皇宫上空的大雁飞过几次,数着数着她与乾州便长大了,母后再也不会把他们关在暗无天日的宫殿里了。
瞧着在闭目养神的人,苏幕只觉得霍虞被一种悲伤围绕着。
他不解其意却又怕她过分悲伤,伤了身子。正欲开口便被姗姗来迟的矢七打断了。
“殿下。”
“办妥了?让他们都寻个地方吃饭,吃饱喝足了才有力气。”霍虞懒洋洋地开口吩咐着。只是那吃饭的钱自然是霍虞出。
苏幕眼尖地瞧见了霍虞眼里地泪珠,似落不落,而后瞧着那人转了头,似是欣赏窗外地景色,伸着手将泪珠悄悄擦去。
窗外一片荒芜,这个季节地江南并不似京都那般寒冷,却也没了那般好景致了。
直到三人用完饭,那个小厮都未曾再上来,苏幕手里的伤药也未曾给出去。
“去看看吧,救出去也好,也好过在这里受苦,他若是有一技之长,便帮帮他。”霍虞看着他手里的伤药,心中带着份希冀。
在期盼什么呢?霍虞自己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