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白陆云晟在避重就轻,他所知道的一定不止这些。
可姜苡枝此时却并不再追问下去,“好啊,那现在轮到我说了。”
“你从一开始,”姜苡枝站起来,低下头居高临下一样地看着陆云晟,“就是计划让夜明珠碎的。”
闻言,陆云晟并不急着否认,而是后退着靠到椅背上,抬头看,“长公主何出此言。”
“先帝开国缺了天时,而那时恰好琉璃沾上血,便以此为契机攻城。”姜苡枝慢慢走到他面前。
“从此世人便将这个现象归为天时。”
“你那天给我看的夜明珠,上面也有血。”
“所以如果让别人看到这个夜明珠,他们是一定会要求起兵攻打东铃的。”
听她的话,陆云晟像是忽然间来了兴趣,放下手中事情只专心听她说下去。
“可是你不同意。”
见陆云晟眉毛一跳,姜苡枝更加相信自己的推断是正确的。
“而由于身份缘故,这夜明珠没办法由你亲手碎。”
“于是你想到姜苡枝,她总会在你提到什么好东西之后立马毁掉它。”
“可是你没想到的是——”
“我不是她。”
天气逐渐转凉,一阵风便可以把许多渐红的叶子吹落到地上。
“陆云晟,我承认你很聪明。”
“但是我也不差。”
但意料之外的是,姜苡枝并没有看到面前人流露出一点惊慌或窘迫的神色。
空气凝滞许久,陆云晟才抬起手,无声替她的推理鼓掌。
“长公主是不是记错规则了。”陆云晟依旧坦然自若。
“我们比的是占卜,可不是推理。”
姜苡枝:……
蓄势待发的气势像气球一样被他的话给戳破了。
可陆云晟看上去并没有想与她多做计较:“嗯,我承认长公主方才说的话。”
“所以现在是又轮到我了?”
姜苡枝缄口不言。
陆云晟自顾自地将她的沉默作为默认:“从一开始,包括现在,长公主接近微臣都是带着目的的。”
她只觉得现在事情的走向像是脱线的风筝:“那你还愿意和我玩?”
“这有什么。”陆云晟轻笑,好像根本不在乎。
“但既然长公主没弄清楚规则,我们不妨顺水推舟,换个别的游戏玩玩。”
风筝似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到了陆云晟手上。
于是姜苡枝只好顺势问下去:“什么游戏?”
“长公主不是擅长推理吗?”陆云晟用手示意她回到对面。
“我与那原先的长公主的确是有些渊源。”
看到姜苡枝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陆云晟才继续说下去:“那不如就由您才推理下,我同她到底发生过什么吧。”
闻言,姜苡枝皱眉,“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陪你玩?我可没你这么好心。”
“当然不止这么简单了。”
风水轮流转一样的,陆云晟也不回答姜苡枝的问题。
“既然是游戏,自然要有奖励了。”
他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片花瓣,轻轻放进面前的瓷杯里。
花瓣没多少重量,轻而易举就漂浮在水面。
“倘若长公主能够找到真相,不管您是以什么目的接近臣——”
“微臣都会助长公主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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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狡辩了,你就是没脑子。”
琉璃几乎是恨铁不成钢,“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那他说秘密在鲨鱼肚子里,你是不是还要去鲨鱼肚子里一趟?”
姜苡枝正在皇宫的藏书阁里翻翻找找,企图获得什么线索。
“我不是说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她抽空回答琉璃的话,“除了答应我还能怎么办,正面和他还有宋启明一对二?”
“那我还不如答应呢,这样至少还是一对一。”
“不对,算上你,我们甚至可以二对一,这样胜算还是很大的。”姜苡枝嘴上说着,眼睛也一刻不停地扫过每一个字。
“这些都什么时候的事了,怎么不直接写盘古开天地……”她将书合上放好,转头拿起另一本。
“不过还挺奇怪,你说这藏书阁怎么只有皇帝一个人能进?”
姜苡枝蹲下去,把书在地上打开。
这本书主要讲的是先帝的一生。
“谁知道,说不定他有什么小秘密呢。”
姜苡枝刚想继续说话,突然听到门口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她下意识地捂住吊坠,赶紧把书返回原来的位置,自己则躲到书架后面。
脚步声越来越明显,同时也越来越快。
一如她此刻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