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苡枝凑近些,神色认真:“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对方像是下定决心不回答她的任何问题,“你可知北陌是被谁灭的吗?”
迟迟得不到答案的姜苡枝已经快要失去耐心,她摊手:“不知道。”
“是南辰。”
“多年前的南辰灭了北陌,如今又故技重施,准备对付西熙了。”
忽然灵光一起,姜苡枝意识到方才陆云晟的话或许才是他所说的提示。
于是她试探地开口:“你和北陌有关系?”
她毫不避讳地直视陆云晟的眼睛,试图从中寻找出些许会露出破绽地反应。
可没有,他依旧如常,甚至笑意更盛地同样看向她。
看得专注,眼前的一切都被她忽视,只能够看到那双眼睛。
却正因如此,她忽然间猛地发现——
单凭眼睛,他根本不是在笑。
“这是游戏里长公主需查的。”
面对对面几乎灼热的注视,他自在地为自己斟茶。
“你在北陌有认识的人?”
姜苡枝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力猜测。
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太出乎意料,陆云晟居然坦然地点头。
“不过她早就不在了就是了。”
他的语气不痛不痒,像是在陈述一件在简单不过的小事。
“是因为我……因为姜苡枝?”
相比于之前地笃定,她这次谨慎而小心,甚至说话有些断断续续。
陆云晟轻笑一声,“原来在你眼里,她就是这样的。”
“不是啊!”姜苡枝下意识地想要辩解,却后知后觉地发现没有什么意义。
见对方没有继续说话的意思,她也趁机低下头思考现在的局势。
台上的戏似乎正演到精彩处,馆内震耳的响声此起彼伏。
但如今的姜苡枝无暇顾及这些,她忽然想到更重要的事情。
“之前的那个陈尚书,贪的是朝廷救助流落在此的西熙难民的钱,对吗?”
“嗯。”
“也因为他从难民身上发财,所以你才要揭露他,对吗?”
这次陆云晟像是发自内心地笑了,连眼睛也被带起来,“这算什么话。”
“微臣乃当朝丞相,有人贪图国库目无王法,无论是什么手段,臣都是要阻止的。”
语罢,料想到姜苡枝不会再说什么,陆云晟站起身,打算邀请她一起回宫。
可姜苡枝却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动不动地坐在位置上。
“她是被战争杀死的?”
陆云晟这次是真的愣在原地,像是陷入到某种无法自拔的回忆中去。
他点头,“对。”
姜苡枝看上去还想再问些什么,但这次陆云晟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殿下果然聪明。”
陆云晟向姜苡枝伸出手,让她能够因此借力更好从座位上站起来。
他面色已经恢复如常,像是真的在好心提醒。
但接下来的话,却让姜苡枝感觉驴唇不对马嘴——
“可南辰的皇帝,偏偏将聪明用到了对付天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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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茶楼,并肩走在街上,直到陆云晟将她送回公主府后离开,姜苡枝都在琢磨他的话。
她脑海中浮现的第一种想法是陆云晟希望自己不要像南辰皇帝一样做坏事。
可在书里,明明他是个比姜苡枝段位还要高的反派。
一切都在变得越来越扑朔迷离,于是她决定不再拘泥于一句话,而开始复盘一整天的经历。
一天里,陆云晟不止一次地提到北陌。
那个早就只在史书上存在的国家。
还记得她当初创造一个这样亡国的原因,是想要给男女主加点儿时的恩人久别重逢的梗。
具体是这样设定的,那时新帝还没有推翻旧朝,宋无渡自然也不是什么摄政王。
身为小小市民的他只身一人出国游历,却意外落难于北陌。
那时的北陌战火不断,他险些客死他乡,得到月清璃的帮助才幸免于难。
秉着做好事不留名的原则,离别之际,月清璃只给了他一块木牌。
上面刻着东铃的图徽。
想起图徽,姜苡枝感觉自己也在哪里见过类似的。
如此发散地想着,她忽然恍然大悟一样地瞪大眼睛。
陆云晟也一直带着一个木牌,上面画着难懂的标记。
她先前出宫调查,最后以一无所获为终的标记。
现在想来,之所以没有线索,因为这里是浅凉,她所能打听到的对象都是浅凉人。
而那个图徽,却极有可能——
是来自北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