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天朗气清,于是姜苡枝也难得地把见面时间定在白天。
明明已经口头邀请过,陆云晟却仍然在晚上收到了姜苡枝派人送来的正儿八经的请帖。
他也不扫兴,只将东西收好,第二天准时赶往二人约定好的地方。
等到姜苡枝动身抵达,只看见陆云晟悠悠坐在那里。
桌角的炭火燃得正旺盛,现在是开了有一段时间。
“怎么感觉你每次都来这么早。”
让她感觉自己好像迟到。
陆云晟一脸淡定地胡说:“正巧今日无事,倒不如早些前来,顺道看看东铃的风土人情。”
姜苡枝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让人看不出是信还不是不信。
他将炉子向姜苡枝边移,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倒是长公主,怎么突然想到在这个时候见面了。”
如今算是深冬,天气寒冷,而身边的炉子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热气,使姜苡枝顺着他的意思把刚才的话抛到脑后去。
“没有为什么啊,”她把手也放在上面,“突然想到就决定喽。”
“唉,毕竟我可不像某些人,每次把我叫出来都是带点目的的。”
陆云晟佯装听不出她的意有所指,笑过后就低头剥栗子。
“这里还有炒板栗?”
对方看上去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姜苡枝抢先一步开口:
“我知道,你又要说我见多识广了。”
“我也没说错吧,”他将碟子递过来,其中装满金灿灿的栗子肉,“这可是东铃特有的吃食。”
姜苡枝满心欢喜地双手接过,拿了颗塞进嘴里,继续听他说话,“长公主连这都认识,还不算见多识广啊。”
一颗栗子下肚,嘴里还留着甘甜的味道。
她看着满盘金灿灿,语气听上去有些遗憾:“啊,浅凉没有板栗吗?”
陆云晟继续慢悠悠地为栗肉添砖加瓦,“那倒也不一定。”
“此番回去,东铃准备了好些东西,正巧就有它的种子。”
“对哦,”姜苡枝嘴里塞着板栗,注意力会话里的其他部分吸引去,“我们要回去了来着。”
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三口并作两口把板栗吞下去,然后悄悄凑近,状似不经意——
“那个,话说,我皇叔知不知道和亲的事啊,他有什么反应吗?”
陆云晟的笑意忽得淡下去,手上动作却没停。
他并不抬头,只幽幽吐出几个字:“还说没目的。”
“……”
“这算什么目的啊,我只是突然想到问一下而已,你不说就是了。”
这样说着,她向着后面一躺,侧头看最后一颗栗子被剥去外壳,放到面前的盘里。
其实已经吃腻了。
可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想起来陆云晟从前随口一样说出的话。
他说他以前只能靠树皮充饥。
尽管这归根结底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她还是良心不安,重新拿起板栗放进嘴里。
“吃不下便算了罢。”或许是看她面露难色地盯着几颗仅剩的板栗,又或者是因为他有读心术,总之陆云晟开口。
“待日后回了浅凉,这还不是想有就有,别现在把肚子撑坏了。”
这话倒正合姜苡枝心意,她脑子一热把盘子轻轻一推,“那你要吃吗?”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什么。
陆云晟似乎也没料到她会这样说,不怒反笑:“那微臣还要谢谢长公主了。”
一不做二不休,姜苡枝干脆把手交叉搭在肚子上,转移话题的话术有些生硬:“那个,我来说一下今天的计划啊。”
“我昨天仔细想了想,发现我居然还没正儿八经地体验过东铃主街的风土人情。”
“所以就这么定啦,我们到下面去随便转转。”看仅剩的板栗已经被消灭干净,姜苡枝起身,忍不住打个寒颤。
“走吧,我还没见过白天的主城呢。”
不得不承认,陆云晟的预感很准,她约他出来的确是有点不可告人的目的。
可姜苡枝也因此更加对她预感成功的可能性感到自信——
陆云晟肯定不止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这么简单。
甚至为了验证猜想,她还特意斥巨资聘请了几位演员。
姜苡枝走在前面,心里想象着陆云晟因为巨大的谎言被揭开而面露出窘迫的神情,得意洋洋地笑。
而陆云晟跟在身后,抬眼偷偷去看姜苡枝的手腕。
衣袖由于她轻盈的步伐而微微摆动起来,使她不怕冷似的露出两节白净的手腕。
上面光秃秃的,没有带什么首饰。
陆云晟并不问她,只在后面看着姜苡枝一蹦一跳地向前走。
“东铃还有什么特产吗?”
像是在没话找话。
她顿住一下后补充:“要是吃的。”
陆云晟笑,回答她的问题:“还有春喜果。”
闻言,姜苡枝停下脚步,转过头皱眉看他:“我记得春喜不是一个桥的名字吗?”
“是啊,那果子只长在春喜桥旁,便顺水推舟取为这个名字了。”
姜苡枝停在原地,等着陆云晟跟上来:“长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