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苡枝在沏好茶后才意识到不对,于是她试探性地问道:“那个,你喝茶吗?”
崔思道起身:“喝的。”
她接过茶杯抿了一口:“所以,这是你写的小说?”
在确认对方现代人的身份后,姜苡枝又恢复原先没心没肺的样子,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同崔思道讲清楚。
“是的是的。”
“你这么厉害!我还以为这是架空世界嘞。”崔思道的赞叹发自内心,“所以现在是,你成了小说里的恶毒女配。”
“那我呢?”崔思道的眼睛亮晶晶的,“崔思道在小说里算什么?”
一向健谈的姜苡枝难得不言语,可崔思道却偏偏从这不言语中听出言语——
“懂了,我是路人甲。”
姜苡枝尴尬笑笑,而后开启新话题:“所以你每天都来花园,是有什么任务吗?”
好在崔思道看上去并不在意,反而指了指在她肩膀上一动不动的乌龟:“没什么任务,就是来给它找吃的而已。”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苡枝觉得那乌龟甚至抬起头和她打了个招呼。
“不是不是,它不是真乌龟,”崔思道后知后觉解释,“你可以把它想成,呃,灵兽。”
姜苡枝点点头,把脖间的吊坠拎起来给崔思道看:“我知道的,它也会说话。”
今日的天气很好,琉璃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的光。
她将琉璃摘下来递给崔思道看:“不过我已经好久没见过它说话了。”
“话说,你得怎么样才能回去啊?”
出乎意料的,崔思道欲言又止。
姜苡枝看着她把吊坠还给自己,而后试着开口:“我有一张名单。”
“只要让名单上的所有人发自内心地说我有毛病,”她的声音弱下去,“我就胜利了。”
“进展显著了已经,”听上去像在找补,她重新放大声音,“已经完成二十三个人了。”
在这样一个举目无亲的世界,遇到一个同样见过手机空调电冰箱的人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于是姜苡枝与崔思道相谈甚欢,一直到太阳落下,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各自离开。
**
腊月二十八,距离新年只剩下两天时间。
姜苡枝坐在陆云晟的院子里,一心一意地拿着剪刀剪窗花。
一碟山楂忽然被放在面前,姜苡枝抬头看,山楂上甚至裹着白花花的糖,倒也和如今漫山遍野的雪相衬。
姜苡枝被糖雪球吸引去注意,把剪刀连同纸放到一边:“春喜果?”
陆云晟在一边坐下,拿起她剪好的窗花端详,点点头,“是。”
“我就知道。”姜苡枝一脸得意,身后的尾巴一晃一晃,拿起颗糖雪球就塞进嘴里。
可能是临近过年,节日的欢乐气氛使人心情愉悦,于是姜苡枝凑近些,问陆云晟知不知道她剪的是什么字。
像是明知故问,可不妨碍陆云晟回答她,“我又不是不识字。”
他把窗花摊开到姜苡枝面前,“喜。”
没想到姜苡枝伸出根食指,在他眼前微微扭了两下:“不对,是双喜。”
陆云晟被她的话逗笑,配合着她问:“有什么不一样?”
风把雪吹到头发上,雪又因为头顶的温度而很快融化成水。
姜苡枝满不在乎地拍拍头,“这第一喜,当然是过新年,大家都开开心心。”
“第二喜呢,就是皇......”
姜苡枝原本想说的是宋无渡与月清璃即将成亲,却在临开口时察觉到不对,紧急换了一套说辞:
“就是庆祝我们顺利从东铃回来啊。”
欲盖弥彰似的,姜苡枝把糖雪球连盆举到陆云晟面前:“也庆祝我们带了这么好吃的山楂回来。”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姜苡枝总觉得陆云晟最近的警惕心有所下降,否则怎么会连她有所隐瞒都察觉不到。
可事实好像确实如此,陆云晟只是接过盘子重新放回桌上,随口一提地问她大冬天剪窗花冷不冷。
满心沉浸在做手工的趣味里,不说还好,经他这样一提,姜苡枝顿时感觉瑟瑟的寒风此刻正通过衣摆进入身体。
她搓搓手,却偏偏不承认,反而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摇摇头。
“话说,你和崔思道熟吗?”
崔思道之前给她看过那份名单,上面赫然写着陆云晟的名字。
那时候的她是什么反应呢?她指着这个名字:
“你这任务上难度了,陆云晟表面功夫做的可好,我从来没见过他骂人。”
闻言,崔思道拿起笔将陆云晟的名字圈起来:“那就先解决其他人吧,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办法。”
那就让她这位老乡来帮忙想想办法。
陆云晟对她跳脱的思维早已经见怪不怪,他把窗花重新折好放回桌角:“我哪来的机会与她相熟。”
兴许是手空着无聊,他拿起姜苡枝面前的剪刀与新纸开始剪裁。
“哦。”
姜苡枝不死心:“那你对她有什么印象吗?你觉得她这人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