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人浩浩荡荡地下楼,却都堵在门口。
“我靠……”张宇新怔在教学楼门口,“这什么星光大道啊我去!”
只见刚刚说要去采购的钟凭站在教学楼门口左侧,那辆他开了十好几年的车打着车灯停在他旁边。
在往深处,有各班主任和任课老师的车和电动车。
他们无一例外都开着车灯,寓意未来的道路一片光明坦途。
有的老师甚至把自行车也骑了过来,在上面挂上两个手电筒充当车灯。
“同学们!”教导主任拿着扩音器说,“咱们学校一直有个不成文的传统。”
“因为上一届考的好,所以我们搬到这栋教学楼,就为了延续好兆头,这算是开了个好头。”
“每年高考前一天晚上,我们都会用这种方式来欢送你们,用光照亮黑夜,祝你们以后未来不再迷惘,永远光明坦荡!这算是结了个好尾!”
“现在!请排成单列,一个一个有序跳起来碰一碰教学楼门口上挂的粽子!”
钟凭站在教学楼一侧,看着学生们有序地跳起,在碰到粽子后又落下,心里五味杂陈。
等到所有学生都碰过一遍后,几个老师带着他们走到操场,每人发了好些东西。
每个人都收到了自己清单上写的东西,也收到了来自老师的赠礼。
是几支笔和本子,上面无一例外都用烫金印着‘金榜题名’四个大字。
这一晚,风很柔和地吹拂着,夜空中难得出现了星星,闪烁不息。
这里见证了太多欢笑与泪水,相遇和别离,每个人都懵懂地到来,怀揣着高志离去。
他们的未来一定光明坦荡,就像星火一样生生不息,最终的结局也一定是满载而归。
次日,高考如约而至,天气意外地合适,风徐徐吹过,钟凭穿着马褂站在校门,还特意找他女儿要了一张小马的贴纸,寓意马到成功。
记者一刻不停地顿守在考场外,家长一个个脸上既紧张又兴奋,放眼望去全是旗袍。
四天后,高考结束,整个高中生活就此落下帷幕,这一整年的疲惫与泪水,也在此刻彻底完结。
但完结不代表终结,新的人生节点即将启航,呈傅按照自己一直以来的期望报了A大,他期待那个人能记得自己玩笑似的说的一句话,期待着奇迹再次降临在他们身上。
填报好志愿,几个同学拉着呈傅去首都玩,在得知呈傅报了A大后,还贴心地拉着呈傅去A大附近转悠了几圈,把饭店什么的都摸清楚了。
出录取结果那天,言咨铄蹲着点来问呈傅情况,在得知呈傅毫无悬念地被A大录取后,言咨铄很是惊喜地说:“那你岂不是也要来A市上学!”
“是啊,到了可以找你和黎自怡玩。”呈傅说,“你们在C大是吗?”
“是的是的,离A大不远,走几步路就到啦!”言咨铄回答。
报道那天,呈傅特意在车站等了一会儿,想着会不会遇到那个人。
结果可想而知,呈傅等了很久都没人,心里一瞬间落空。
呈傅叹了口气,叫了车去A大报道。
之后呈傅又跟以前一样,不再抱有这种近似于荒诞的期待,把重心都放到了大学生活上。
在课余时间他还抽空去做家教,有的时候还跟着言咨铄去棚里录几次音,几次反响都很不错。
闲聊时,言咨铄有提到过想要创立一个自己的配音工作室,还半开玩笑地问呈傅要不要加入。
呈傅没跟别人说,自己其实一直把配音当做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尽管这一两年遇到的人都跟自己说自己很有天赋,但从前经历过的挫折总是让呈傅忍不住质疑自己。
所以他很坚定地给了言咨铄一个肯定的回答。
没别的什么,如果言咨铄是认真的,呈傅作为朋友很愿意帮助他,如果只是一句玩笑话,那呈傅更会毫无负担地答应。
就算不为别的,也得祭奠自己的一场梦。
梦做久了,是不是总有一天会成为现实,就像童话故事那样突然降临。
那呈傅很愿意去做这样的梦,就算现实做不到,但在梦境里,呈傅拥有一切主动权。
可那个最应该入梦的人,从始至终都没有踏足呈傅梦境的一隅天地。
呈傅常常会想,如果梦做多了能成真,那反之,是不是就变成了遥不可及,如同琉璃一般易碎的幻想?
每每想到这里,心底总有种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感觉在浮现。
像是思念,又像是遗憾,更多的还是悲伤和执着。
还有人,把它称作难以释怀,念念不忘。
而呈傅觉得,这是他人生中注定的意难平,不论是幼时还是年少时,以至于到现在都一直反复品味。
他反复告诉自己,自己不再期盼重逢,不再奢求奇迹,可心底最深处仍然有思绪在萌动,最后引发自己心绪里酸涩的浪潮,久久不退,愈演愈烈。
可没有办法,浪潮终归是要平息的,就像大雨总会终结,长夜终将会被照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