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奥多淡定地点点头，脸上看不出一点儿被拒绝的尴尬情绪。

气氛微妙啊。菲妮环视小伙伴们不一的神情，耳旁哈珀正怂恿德拉科出面，想要说服马尔福参加舞会。德拉科明显心动了，之所以露出犹豫的表情，是还没想过自己的舞伴罢了。德拉科一向如此，菲妮心不在焉地想，要是最后关头还没下好决心，恐怕又得自己出面了。

舞伴啊……勇士必须跳开场舞的话，也就是哈利一定得参加的意思吧？菲妮有些苦恼，要是哈利来邀请自己，要怎么拒绝才好呢——可要是拒绝了，哈利不就得一个人跳开场舞了吗？那场面也太难看了……

这就是恋爱的烦恼啊。菲妮露出沉重的表情。大家以为她在思索重要的事，连吃饭的声音都小了。

*

难道自己要一个人跳开场舞吗？

哈利被麦格教授逼上了绝境。如果没有舞伴，他就得一个人上台，头戴黑色高顶大礼帽、身穿燕尾服，慌慌张张地跟着音乐踢起皮鞋……那场面太滑稽，使得哈利打了个哆嗦。

“你还没想过要选谁？”罗恩建议道，“或者你随便用绳索套住一个，先应付了再说。”

又一群女生成群结队地走过。哈利能听见她们在身后清脆的大笑，和突然压低的窃窃私语。他也听到了罗恩的话，但哈利没法回答。他想邀请的对象毋庸置疑，百分之百会被拒绝的预期也像斯内普给的成绩单般一目了然。基于能预见的结果，有没有勇气、还有没有必要提出邀请，就另当别论了。

哈利脸上的犹豫太明显了。

“听着，你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你是勇士嘛。你刚打败了匈牙利树蜂。我敢说她们会排着队争着跟你跳舞的。”

为了维护他们刚刚修复的友谊，罗恩把声音里的苦涩味道控制到了最低限度。而且哈利惊讶地发现，事实证明罗恩的判断非常正确。

就在第二天，一个赫奇帕奇学院三年级的鬈发女生——哈利以前从未与她说过话，主动来邀请哈利与她一起去参加舞会。哈利太吃惊了，连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那女生走开了，一副备受伤害的样子。在整个魔法史课上，哈利不得不忍受迪安、西莫和罗恩对那女生的挖苦和嘲笑。

接下来的一天，又有两个女生来邀请他，一个是二年级的，还有一个（他惊恐地发现）竟然是五年级的，看她那样子，似乎如果哈利胆敢拒绝，她就会把他打昏过去。

“她长得蛮漂亮的。”罗恩笑够了以后，公正地说。

“她比我高一英尺呢。”哈利说，仍然惊魂未定，“想象一下吧，我跟她一起跳舞，那还不出洋相！”

哈利经常想起赫敏谈论克鲁姆的话：“她们喜欢他，只是因为他名气大！”哈利十分怀疑，如果自己不是学校的勇士，那些邀请他作舞伴的女生是否还愿意跟他一起去参加舞会。而更让他感到苦涩的是，就算自己不是勇士，菲妮克丝也不会接受他的邀请。

越是猜测，脑海中菲妮无奈又抱歉的表情就越发清晰。越是想象，哈利就越发丧失了开口的勇气。以至于时隔一星期的见面，哈利还没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你怎么了？”菲妮很快看出男孩的郁闷，伸手戳着他的脸。

听说她收到了很多邀请。哈利想著，沉默摇头。

于是女孩坐起来，盯着哈利看。缺少阳光的暗室里，女孩的眼睛显出锐利的灰蓝色。不想被看穿这样胆怯的一面，哈利垂下眼，躲避菲妮的视线。

“……哈利，你又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女友的声音带着蛊惑意味，哈利差点要抱住她了。

“……没什么。”哈利说，“我不小心走神了。”

完全意料之外的回答，菲妮明显地愣了一下：“……哦。嗯……Well，没有就行。”

“走神也很正常。”菲妮假笑一声，尴尬之后是渐渐升起的恼羞成怒。“哈，没什么要说的就算了。我也不是很在意。”

“……抱歉？”哈利不明白她在生什么气。

“犯不着道歉，好像我很不讲理似的。”菲妮站起身，大声道，“行啦，今天也不早了。看来你是累了，我们回去吧，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做，好多消息要回复呢！”

要接受别人的邀请吗？哈利心一沉，脸上更阴郁了。可要菲妮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一个人去舞会，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见他顺从地站起来，伸开双臂准备和自己告别，菲妮越发火冒三丈。谁要跟你拥抱！菲妮猛地撞向哈利，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哟！”哈利小声痛叫一声，茫然地捂住自己的额头。“菲妮？”

“哼！”

——笨蛋！傻瓜，瞎眼木鱼！你就光秃秃一个去舞会，成为别人的笑柄吧！菲妮恶狠狠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