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瑾,你有什么想玩的吗?”
“没有。”
“想吃的呢?我们可以去菜场买食材,我给你做。”
本来还想摇头的年若瑾,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水饺可以吗?”
“当然可以,要吃什么馅,尽管说,我都会。”大过年吃饺子,非常应景。
“我以前吃的都是素的。”
“那就荤素都做一些,你爱吃哪样就吃哪样。”
“会不会很麻烦?”
“不麻烦,你可以跟我一起学。”
“那我给你打下手。”
“这个可以有。”
包饺子,放在上辈子,那就是调味和包就成,但在这时候没有绞肉机,也没有单卖饺子皮的时代,那就是纯手工,一个步骤都不能少。
“小瑾,你先把围裙戴上。”
林清言把自己的围裙戴好,发现年若瑾还在系带子,“我来帮你,第一次戴是有些生疏的。”
林清言扯起两边的带子,慢慢收紧时,近乎拥抱的感觉,让年若瑾后背都僵了,他努力平复心情,害怕林清言发现自己的异常。
“好了,”林清言把面粉递给年若瑾:“小瑾,水不放要太多,一点儿一点儿地揉,记得面不能揉得太软。”
两人分头行动,年若瑾和面,林清言剁馅,等到把饺子包好,大冬天的,年若瑾都热出汗了。
年若瑾在厨艺方面还算有天赋,包得饺子整整齐齐的,特别工整,跟林清言的花式饺子,不是一个风格。
寒冷的冬天,林清言和年若瑾相对而坐,一起吃着热腾腾的水饺,随着电视机里时不时传来一阵阵的欢声笑语,似乎未来的生活在这一刻都有了期待。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如今朝,怀揣着美好的心愿,年若瑾暗自许下了人生的第一个新年愿望。
“清言,我回来了!我们出去玩吧。”初七上午九点,林清言家的门就被推开了。
郑佳明人还没进屋,就在院落里嚷嚷着。
最先看到郑佳明的是年若瑾,此时他正在二楼阳台上望着院子里的梧桐树画画。
听到声音,年若瑾收起纸笔,转身去了书房,抬手敲了敲门:“清言,有人来了。”
“下楼看看。”
“清言,你在楼上吗?我上去了呀。”一楼没人,郑佳明打算去二楼。
刚走了两步台阶,三人就在楼梯见面了。
“清言,新年快乐啊。”郑佳明这货上前一步就要给他的好兄弟一个拥抱。
还未靠近,就被年若瑾拦住了。
“哎,你是?”太眼生了清言身边还有我不认识的人呢!
“他叫年若瑾。”林清言把年若瑾的胳膊扯回来,向郑佳明介绍道。
“是不是你那个笔友?”林清言的圈子那么小,郑佳明知道且没见过面的只有他认为的那个笔友了。
“你怎么知道我回来了?”没正面回答郑佳明的问题,林清言绕过郑佳明先下了楼,年若瑾瞥了一眼郑佳明也跟着下去了。
“我舅舅说得,他昨天晚上在严老师家。”郑佳明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清言,你回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哼,肯定是有新朋友陪着玩了!”郑佳明在心里小声逼逼。
“我年前和你说过的,而且我回来的时候,你应该忙着走亲戚。”
“好吧,我原谅你了。”郑佳明一会儿又兴致勃勃,“我们去玩吧,带着……”
“年若瑾。”
“嗨,你好啊,我是郑佳明。”
“你好。”年若瑾表情淡淡的。
“清言,你这个朋友,有点儿难相处。”郑佳明半捂着嘴朝着林清言凑了凑。
“你别靠这么近,还有,你说得这么大声,他听得到。”林清言怀疑郑佳明过年吃多了脑子不够用了,他这悄悄话说得声音一点儿都不收着,跟当面吐糟年若瑾有什么区别。
“嘿嘿嘿,我们出去玩,好不好?我真的太难了。”不管是去别人家还是家里来客人,郑佳明听到的都是学习的问题,他脑子要炸了。
“你去了一趟京市,感觉如何?”
“那边很繁华,我把手册上的学校都跑了一遍,挑了几个离京大比较近又不错的学校,清言,外面的世界,比我想象的大得多。”读万卷书真不如行万里路,郑佳明算是长见识了。
“你也要去京市念书?”年若瑾主动搭了郑佳明的话。
“那当然啦……”郑佳明能吧啦吧啦说一大堆,从他的理想到不能让好兄弟一个人孤独求学,全方位叙述了他必须去京市念书的理由,社牛的气质体现的淋漓尽致。
“不用管他。”林清言轻轻点了点年若瑾的胳膊,对他使个眼色。
“你们是不是背着我说悄悄话呢!”
“没有,你想去哪里玩?”
“去溜冰场啊,人多热闹。”
人多热闹四个字就让林清言不想去了,“小瑾,你想去吗?”
“这位兄弟,我跟你说,溜冰场可好玩了。”为了寻找盟友,郑佳明也不觉得年若瑾难相处了。
“如果不去的话,他会闭嘴吗?”
“依我的经验,应该不会。”
郑佳明可能是麻雀投胎过来的,每天叽叽喳喳一刻不停歇。
“去。”
“去什么?”
“去溜冰场。”
“我就知道你是我的好兄弟。”郑佳明立刻站起来,拉着两人往大门口走:“走走走,我请你们玩。”
溜冰场离的不远,三人走了十多分钟就到了。
“清言,你们看,就是这。”飞翔溜冰场五个大字映入眼帘,三人进去后,需要先买票才能入内。
“阿姨,多少钱?”
“全天8块钱。”
“半天呢?”
“5块。”这种营销手段,不管哪个年代都在用。
“三个人。”
“15块。”
郑佳明拿着三张票,嘴里嘟囔着:“清言,你说我是不是亏了?”
“那你下次可以买张全天的一次性玩个够。”
三人谈话间,身前的帘子被掀开,踏入室内,一下子像是从白天过度到了黑夜,七彩灯光晃动,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年轻的男生女生们随着音乐在场内旋转,当然还有小情侣过来玩的,在角落位置手牵手一起走。
“小瑾,你还好吗?”
正常声音说话,在这个环境下压根听不见,年若瑾只能依靠口型判定林清言刚才开口了。
歪了歪头,年若瑾指了指耳朵。
“小瑾,你还好吗?不习惯的话我们可以出去等,让郑佳明自己玩。”林清言侧身靠近年若瑾,在他耳边说道。
突然拉近的距离,让年若瑾的耳朵有些红了,幸好室内昏暗,林清言看不到。
“还好。”
“我们先去换鞋子。”郑佳明迫不及待的想进场内玩,跑去换鞋了。
林清言没动弹,年若瑾自然跟在他身边。
“清言,你们不玩吗?”
“你先去玩,我们在休息区等你。”人来人往,林清言不想去跟他们一起挤来挤去的。
“等会儿看我的!让你们领略一下我冰场小王子的技术!”这么逆天的称号,必须是郑佳明自封的。
“小瑾,你会滑旱冰吗?”
“会,我大哥名下有一个□□,下次你去南市,我让大哥清场,我们可以一起玩。”
瞧瞧,这就是富二代的底气,年若瑾平时为人太低调了,没什么架子,让林清言自动忽略了他的身份。
“清言!很好玩的,一起来呀。”郑佳明在场内玩疯了,大声对着林清言喊着,引得在场的人看了过来。
“不用理他,只要不搭理他,别人就不知道他是我们朋友。”林清言非常淡定,郑佳明干得丢人的事情做的多了,他都习惯了。
“没想到他这么……活泼开朗,”在年若瑾的预想里,能让林清言当做朋友的人,应该是沉稳内敛的,郑佳明这二货性格的完全不在年若瑾考虑范围内。
只见一面,危机感瞬间就解除。
“嗯,他比较自来熟,再加上是他是梁老师的外甥,一二来去,就成现在这样了。”
过了十多分钟,进来五个青年人,清一色黑衣服,看起来都不好惹的样子,林清言对着刚刚滑过去的郑佳明招了招手,让他出来。
“等会儿我们就回家。”
“清言,我初十就要回南市了。”
“什么?”年若瑾突然来一句快要回南市了,林清言没反应过来。
“初十就走吗?”有人陪伴的日子,总是热闹许多。
“嗯。”年若瑾舍不得林清言,但是不得不走:“暑假我再来陪你,好吗?”
“我可以去南市看你。”总不能老是让年若瑾来找他。
“那我在家里等你。”若隐若现的灯光下,清澈的双眸,明媚的笑容,年若瑾吸引了林清言全部的目光。
“好。”林清言的手指微动,无声的点了几下,这是他紧张时的表现。
“清言,你叫我干嘛?”没等林清言理清自己的思路,郑佳明走过来了。
“去换鞋,我们回去。”
“啊,可是我还想玩。”
“你看看身后那些人。”
“什么人?”郑佳明转头向身后瞄了一眼,立马转过身来,“他们是不是两个月前的那群小混混。”
“嗯,就是他们。”
两个月前,一中初中部的学生,放学路上被一群小混混以收保护费敲诈,反抗时差点受伤,这件事闹得人心惶惶,最后校长出面,找来了警局的熟人,把这群人抓了才解决问题。
郑佳明的大伯就是警察局的,他知道这些小混混的特征,那就是额头右侧都纹了一条小龙,自称为“龙帮”,当时郑佳明还跟林清言吐糟,说那不就是蚯蚓嘛。
“他们怎么这么快就放出来了。”
“没犯什么大事,拘留些时日,自然就出来了。”
“那我们走吧,这群人一看就是来找事的。”
郑佳明快速换了鞋,三人离开室内。
“龙哥,刚才离开的那几个好像是一中的学生。”有个小弟看着三人的背影,立刻向他们大哥汇报情况。
“你没看错?”龙哥对于上次栽跟头的事情怀恨在心,但他知道,再去学校找茬,讨不到好果子吃,暂时就没行动。
“我以前踩点的时候,见到过其中两个人。”
“走,跟上去。”龙哥带着一群小弟,跟上了林清言他们。
“清言,我们去吃饭吧,正好中午了。”
“不用,家里有菜,我和小瑾回去吃。”
“那我也去。”
“随你。”多添一双筷子的事情。
“好兄弟,我……”郑佳明大幅度地转过身子,想表达一下自己对好兄弟的感激之情,正好跟龙帮的人对眼了。
“清言,他们是不是在跟着我们?”郑佳明指了指龙帮的五人。
林清言闻言看了身后的几条小蚯蚓:“你觉得呢?”
隔着几米的距离,两拨人遥遥相望,谁也没动,就跟玩游戏一二三木头人似的。
“大哥,他们好像发现我们了?”小弟1号,就是刚刚认出林清言他们是一中的那个人。
“你这不是废话吗?大哥又不是看不见。”小弟2号发言。
“那现在我们怎么办?”小弟3号和郑佳明说了同样的话。
“当然是跑啊!”林清言说完,拔腿就跑,年若瑾随即跟着一起跑了。
“喂,你们等等我啊。”郑佳明懵了,按照武侠小说的套路,那必须是直接开打,哪有跑路的。
“追!”龙哥一摆手,五人追了上去。
八个人,在空旷的街道上演了一出速度与激情。
“龙哥,这群学生怎么那么能跑啊?特别是最前面那俩。”呼……呼……小弟4号累的直喘气,TM的,又不是运动员,跑那么快干嘛。
“没事,最后一个跑不动了,我们肯定能赢。”男人的自尊心,不能输,绝对要把这几个人抓住。
“清言,我跑不动了。”郑佳明摆动着双手,像是游不动的大胖鱼。
虽说他在学校跟着林清言锻炼过,但他是那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类型的,要不是求生欲爆发,他绝对跑不了这么远。
啊,肺要炸了,坚持不下去了,实在跑不动了,郑佳明的脚步慢了下来。
林清言和年若瑾对视一眼,两人转身跑到郑佳明身边,一左一右拖着他跑。
“年若瑾,以后你也是我的好兄弟!”危急关头现真情,郑佳明那叫一个感动啊。
“你就闭嘴吧。”
身后龙帮的人还在穷追不舍,拖着郑佳明一直跑解决不了问题,林清言调转方向,直接往小巷子里去了,
到了巷子里,林清言把郑佳明放在墙边。
“清言,你干嘛跑这里来?”郑佳明不停地喘着气,一条死胡同,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不跑了,费劲。”林清言活动了一下手脚。
“小瑾,你能打吗?”林清言记得年若瑾的房间里挂的有一套武术服。
“要哪种程度的?”
年若瑾这话一出,郑佳明惊了也悟了:“哇噻,兄弟,你会功夫啊!等会我和清言就靠你了。”
“不死不残,让他们失去行动力就可以了。”报警才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可惜现状不允许。
“没问题。”
等到龙帮五人追到巷子里,看到的就是气定神闲的三人。
“怎么不跑了?”
“是啊……怎么……不跑了,你们乖乖让龙哥打一顿,消消气,再把压岁钱交上来就行。”小弟1号真是要被跑伤了,太累了。
“你们干嘛要追我们?我们无冤无仇的。”郑佳明知道年若瑾能打后,狐假虎威,一点儿都不怂的。
“怪就怪你们是一中的,给我打!”
龙哥一声令下,小弟们都冲了上去,刚刚还神气的郑佳明立刻躲到了年若瑾身后:“兄弟,救命!”
年若瑾一对四,不落下风,龙哥看着自己的小弟连一个学生都对付不了,脸都绿了,直接从口袋里拿了一把水果刀向年若瑾的后背刺去。
一旁摇旗呐喊的郑佳明吓坏了,声音都变调了:“年若瑾,小心身后,有刀!”
眼看着刀就要扎到年若瑾身上,龙哥的手被人攥住了,是林清言。
一开始林清言就打算动手的,可年若瑾那么强,丝毫没有他的用武之地,他安心的当个背景板也成,没成想对方还有刀。
龙哥掏刀的那一瞬间,林清言就留意到了,要是让年若瑾受了伤,那要他干嘛用的!
龙哥用尽全力想把手抽出来,纹丝不动,他内心是崩溃的,这俩人一看就是好学生的样子啊,怎么这么厉害!
林清言右手微微用力把龙哥的手往外掰。
“疼,疼,疼……”水果刀掉落,林清言抬脚踢了一下刀柄,左手准确无误地接住了水果刀。
“哇,清言,你……”郑佳明目瞪口呆,高手在身边啊!
这时,年若瑾解决了四个小啰啰,看着手拿水果刀的林清言,担忧大过震惊,“清言,你没事吧?”
“没事,你呢?”
“我没事。”年若瑾到了身边,林清言就松开了龙哥。
“你们给我等着!”不停地捂着手腕的龙哥,还在放狠话。
“其实,刀不是这样用的。”林清言拿着刀拍了两下手心,反手把刀朝着龙哥的方向甩了出去。
“啊……啊……啊……”龙哥吓得闭上眼睛,被吓得大叫起来。
水果刀割掉了龙哥耳边的几根头发,最后深深地扎在了墙缝里。
“清言,你……”林清言漫不经心的模样,让年若瑾心动神驰。
“好久没玩,原来还没生疏。”掷飞镖,上辈子林清言的爱好之一。
“卧槽,清言,你太厉害了吧!你还是我的那个书生兄弟吗!”郑佳明围着林清言左看右看,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一样。
“我有分寸。”
这是分寸不分寸的事吗?林清言这一手打碎了郑佳明的三观好嘛,在老师同学们眼中的三好学生林清言,原来是个少侠啊!
“清言,你太厉害了!我要拜你为师。”郑佳明佩服的五体投地。
“乱说什么呢,赶紧报警。”
郑佳明不分场合地犯糊涂,林清言扶着额头无奈极了。
14
大过年进局子,三人都是头一回。
出警的民警好巧不巧正是郑佳明的大伯郑建成。
“佳明,你怎么在这?有没有受伤?”郑建成紧张地看着大侄子。
“大伯,这事说来话长。”
“那你就长话短说。”这小子,一会儿没看住,就出事了。
“叔叔,是这几个人持刀抢劫。”林清言一开口,就把罪名往重了说。
卡在墙缝里的刀被在场的其他民警拔了出来,龙哥一行人第一时间就被控住住了。
“你就是林清言吧?今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你好好说一说。”郑建成听弟弟提起过林清言,说他学习好,人品好,典型的“别人家的孩子”。
“我们三个去溜冰场玩,回来时,发现这群人跟踪我们,没跑过对方,被堵在了巷口,这次多亏了小瑾,他学过一点儿武术,不然后果不堪设想。”林清言几句话点到为止。
郑建成一听便明白了,看来上次一中的事情没讨到好处,龙哥这群人怀恨在心,这次故意找茬呢!
“大伯,我跟你说,清言刚才特别特别特别的厉害,他一下子就……啊……好疼!”郑佳明惨叫出声,低头一看,是年若瑾踩了他的脚,“年若瑾,你干嘛啊?”
“不好意思,没看到。”
“哦,那你下次看清楚啊。”疼死了!
“叔叔,我们要去派出所吗?”林清言继续和郑建成交谈,郑佳明此时脚疼得厉害,没心思炫耀林清言有多厉害了。
“需要去一趟,做个笔录。”
三人的说法相差无几,这次龙哥一行人寻隙滋事,还有持刀抢劫的意图,绝对会判刑,没有个几年出不来。
做完笔录,郑建成把三人送到大门口,顺便教训了一顿郑佳明:“你妈妈说过多少次,不要乱跑,你非要出去,家里待着多好!”
“哎呀大伯,我怎么会知道遇到这些坏人,下次我绝对乖乖在家看书,不乱跑了,您千万不要告诉我爸妈今天发生的事啊。”
“晚了,我已经说了。”
“啊……我的自由。”郑佳明鬼狐狼嚎中。
郑建成没理会大侄子,转而叮嘱了林清言几句。
“遇到危险,一定要求助,这次是你们运气好,下次可不能硬碰硬了,这些混社会的下手没轻没重的,受伤了疼得是你自己,以后一定要注意保护自身安全。”
当警察这些年,郑建成遇到过太多青少年的惨案了,孩子们都是一腔热血,认为自己天下无敌,结果死得死残得残。
“您说得对,清言记下了,以后肯定不冲动行事。”
“记住就好,都回家吧,大过年的,别让家里人担心。”郑建成很满意林清言的态度,能听进去话,多好的孩子啊,不像郑佳明,天天就是我左耳进右耳出,愁死人了。
“大伯,那我跟着清言一起回去。”郑佳明偷偷地往林清言那边挪步。
“你跟我一起回,我和你爸妈说好了,亲自送你回去。”郑建成一只手拉住郑佳明的后领子,勒得郑佳明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没理会郑佳明求救的目光,林清言带着年若瑾回家了。
“清言,你在想什么?”一路上,林清言面无表情,一句话都没说。
“我在叔叔的话,下次不能让你们冒险了。”林清言一直在复盘刚才发生的事,的确是他冲动了,如果郑佳明或者年若瑾出事了,他会懊悔自责一辈子。
“我愿意和你冒险,我会保护你的。”
年若瑾的眼睛告诉林清言,他说得是肺腑之言,他这样想就会这样做,这样无条件的信任和关怀让林清言的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情绪,“小瑾,你……”
“我怎么了?”
“没什么,遇到这种事,你要先保护自你己,知道吗?”不要胡思乱想,林清言,清醒一点!
“哦……”年若瑾低头不语,一副听不懂的样子。
“如果你能答应我,作为交换,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哄人,林清言无师自通了。
“真的吗?”年若瑾立刻抬起头。
“嗯,只要你能答应我,遇到危险,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那我答应你。”你不在我身边,我肯定保护好自己。
这速度,明显是有所要求啊!林清言觉得自己上当了。
“你想要什么?”
“手。”
“什么手?”林清言没理解年若瑾的意思。
年若瑾直接拉起林清言的左手,十指紧扣,“我想和你牵手。”
“小瑾,你别闹,男生没这样握手的。”林清言甩开年若瑾,手骨节相碰的瞬间他心里酸酸麻麻的,再握下去绝对出事,这不对劲!
“刚才你说了会答应我的一件事。”年若瑾失落的神情是那么的明显。
“我是答应了,可是……”林清言不想告诉年若瑾那是情侣会做的事,想到年若瑾会牵另一个女生的手,林清言心里不知怎么回事,莫名的不舒服。
“可是什么?是你自己答应的。”
“那……私下我们两人时,才能牵,行吗?”林清言有种猥琐大叔诱拐小朋友的赶脚。
“好。”年若瑾眼睛一亮,立马凑过来,拉起林清言的手,“你自己说得,不能反悔。”
“不反悔,我去厨房做点吃的。”反正他忙起来,就牵不了。
连续两天,林清言都被牵麻了,就像此刻,他刚放下钢笔,年若瑾就放下铅笔,坐到他身边,十指相扣都不能满足年小朋友了,能把他的手指玩出来一个花。
“小瑾,你去过幼儿园吗?”
“去过年小宝的幼儿园。”
“那你觉不觉得我们像幼儿园那群排排坐、牵手手的小朋友。”上辈子读幼儿园,林清言可没和其他小孩这样过,没想到重来一次初中,竟然体会到了小朋友的快乐。
年若瑾抬头看了他一眼,用沉默告诉林清言,不像。
“生气了?”林清言挠了挠年若瑾的手心。
“没有。”年若瑾攥紧手心的指间,不想松手,“明天下午我就回南市了。”
“那……”林清言脑袋空空的,他不知道怎么说了。
冬日的阳光照在梧桐树上,一树沉睡的枯枝诉说着此刻的寂静无声。
“小李来接你吗?”许久后,林清言才吐出一句话。
“嗯,我哥说明天上午就到。”
“清言,你能让我靠一会儿吗?”
“嗯。”年若瑾枕在林清言的肩膀上,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像是睡着了。
林清言轻轻侧过头,看着年若瑾的睡颜,又望向庭院。
梧桐树伸展着双手,拥抱着属于自己的阳光。
林清言伸手摸了摸年若瑾的发丝,不再言语,两人静静地依靠着。
年若瑾离开了,这次心不在焉的人变成了林清言。
“清言,你是不是有心事?”林永安这个老父亲一回来就发现儿子有心事了?
“没有啊。”
“是吗?那是不是这几天做事太累了?”汤圆都要团成包子了,还说没有。
“可能有点儿。”
“那你上楼休息会儿,饭做好了爸爸叫你。”林永安压根不知道家里有人来过,便不再追问。
“那我先上去了。”的确没心情包汤圆了,林清言洗干净手,上楼去了书房。
林清言坐在书桌前,桌面上躺着两封信,这是年前大雪那几天年若瑾写的信,邮递员刚刚送到。
自从年若瑾离开后,两人没通过电话,就连信件,林清言提起笔却不知如何下笔,一封信都没写完,最后他只把轻语专栏剩下的原稿重新整理好,准备邮寄给年若瑾。
睡前摸着手机盖,好几次林清言都有种要拨号的冲动,最终还是被他的理智压住了,这种反复拉扯的心情,林清言以前虽然未曾体会过,但是他并不傻,相反,这次和年若瑾分别时心里的不舍,还有年若瑾离开后他的辗转反侧,都在明晃晃地告诉他,他对年若瑾的感情不纯粹了,如果不收敛,或许就会造成无法控制后果。
林清言不希望自己不理智的决定带给年若瑾任何的影响和伤害,他两辈子的年龄加在一起,快三十年了,而年若瑾才十六岁,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年纪,仅认识他一个朋友,想亲近是理所当然的,他一定要理智,不能犯错。
毕竟冲动是魔鬼,成年人的世界,要更加谨慎,每一步都不能随便踏出去。
在林清言不断告诫自己时,年若瑾看着天花板的雪花发呆,分开三天了,清言都没有联系他,是不是那两天他的表现得太明显了?被清言察觉了,年若瑾纠结不定。
在两人不断的纠结中,元宵节到了。
正月十五元宵节,这个节日还被学生们亲切地称为“狂欢节。过了元宵节,年就结束了,开学的开学,开工的开工,可不是最后的狂欢吗?
今年安市元宵节热闹非凡,百货大楼举办了一个“看花灯,猜灯谜”的有奖竞猜活动,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猜对了就能拿奖品,不去白不去啊。
郑佳明这天被父母允许出来玩了,一大早就来找林清言。
“清言,晚上的活动去参加吗?听说咱们班很多学生都会去。”
“不了,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清言,你的生活太无趣了,一点儿都不符合我们青春无敌美少年的年龄段。”
林清言第一次如此认同郑佳明的话,他的生活对于年轻人来说是有点儿单调或者说无聊至极,那么小瑾呢,相处久了,会不会也觉得他是个无聊的人?
“清言?清言?”郑佳明伸手在林清言眼前晃了晃。
“怎么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刚才走神了,你是不是有事?”郑佳明摸着下巴,细细地打量着林清言。
“没事,你刚才说什么了?”林清言揉了揉眉心。
“你不要太劳累了,多多放松心情,我们晚上去放许愿灯吧。”误以为林清言这段期间比较劳累,郑佳明不再问东问西。
许愿灯就是孔明灯,将自己的愿望写在上面,将其放飞,向上天祈求愿望实现。
“嗯……那就一起去吧。”往年,林清言陪着林永安放过一两次,今年,或许他可以为自己放一盏。
“那就这么说定了,晚上我来找你啊。”
燃放许愿灯是一件浪漫且危险的事情,所以市里下发了通知,在环河南路那边划出了一大片空地,专门给市民们放花灯。
“清言,河边放河灯的人好多啊。”郑佳明和林清言赶来时,人已经很多了。
“哀悼已故之人。”在林清言初一那年,他陪着林永安放过河灯,林永安是为了妻子,而林清言偷偷地为“小傻子林清言”放过一盏,他不知道小傻子去哪了,但他希望小傻子下辈子能投胎到二十一世纪,平安喜乐,一生顺遂。
“那我们去放许愿灯吧,你看天空中飘了那么多盏了,真漂亮。”
无数盏承载着心愿的许愿灯飞上天空,像一颗颗发光的小星星,黑夜霎时间被照亮,透着语无与伦比的美感。
“清言,你的愿望是什么呀?怎么没写在灯面上。”
“不用写了,就让它随风飘荡吧。”
“我还要去放盏河灯,你去吗?”思来想去,林清言还是没有为自己许愿,把心愿寄托在神明身上,在林清言看来太虚无缥缈了。
“好啊,一起去。”河灯既可以哀悼已逝之人同样可以为生人祈祷,郑佳明很喜欢这些小风俗。
小小的河灯随着水流慢慢漂浮着,直至看不见,林清言才回家。
当林清言走到一中门口时,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初三那天晚上见到年若瑾的场景,顺着熟悉的街道往回走,每走一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便涌现一些,他理解林清正当时为什么不敢向心爱的姑娘表白了,原来爱情需要莫大的勇气。
顿住脚步,林清言深呼一口气,拍了拍脸颊:“林清言,冷静,不能再想了!”
林清言到家时,林永安正在算账,明天店里要开业了,需要添置的家具家电,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开支,必须算清楚才行。
“爸,需要我帮你吗?”
“不用,你好好休息,明天就要上课了,可不能没精打采的。”儿子这段时间心不在焉的,林永安知道孩子大了,有心事了,林清言没主动说,他也不好刨根问底,“厨房有热牛奶,喝了再睡。”
林清言看得到林永安的欲言又止,但是没办法,他这个事现在无解,就算告诉林永安,只会徒增林永安的烦恼,还不如不说,时间会告诉林清言答案的。
走到厨房,林清言端起牛奶准备喝的时候,看到一旁小半碗米酒,这是今天煮元宵时剩下的,林永安忘记放在冰箱里了。
伴随着离开的脚步声,牛奶被放进冰箱,桌子上剩下一只洗好的空碗。
“嘟,嘟,嘟……”林清言一只手搭在眼睛上,一只手握着手机,耳边嘟嘟嘟的声音响了许久,无人接听。
脑袋昏沉沉的,在林清言的意识要陷入沉睡时,手机响了。
“清言……”年若瑾刚拿起手机,通话自动挂断了,他连忙回拨过去。
“小瑾,是你吗?”林清言的声音带着醉意,米酒的后劲很大,像林清言不会喝酒的人。,喝了两口都会醉。
“你喝酒了?”年若瑾很诧异,林清言为什么会喝酒?
“没有,只是喝了两口米酒。”林清言说话全靠本能,“小瑾,元宵节快乐……今晚,我……我放了一盏许愿灯。”
“你许愿了吗?”
“没有……嗯?我许了,……我替你许了一个愿望。”
“是什么?”
“希望你心想事成。”
心想事成,年若瑾很喜欢这个成语,“清言,你知道我的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林清言双眼紧闭,一副随时要睡着的样子。
“我想和你……,”年若瑾的话音未落,听筒里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林清言睡着了。
“清言……”年若瑾小声在心里不充了一句,我喜欢你,随后便开着免提,听着林清言的呼吸声躺下了,“清言,晚安”
林清言五点多醒来,看到床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怎么回事?昨晚发生什么了?林清言只记得他似乎给年若瑾打电话了,后面的事情就断片了。
使劲拍打着额头,一点儿都想起不来,完蛋了,他到底有没有和小瑾胡言乱语啊?!
独自苦恼了半天,林清言以后都不想再喝一一口酒了,不管是白的啤的还是甜甜的米酒。
洗个澡换身运动服,林清言抬脚冲向马路,冷风一吹,爱咋咋地,成年人的世界,可以适当摆烂。
从慎重到摆烂,两口米酒,足矣。
“林清言,早上好啊!”开学第一天,校园里洋溢着学生们的欢声笑语,逢人打招呼的热情一刻不停歇。
“早上好。”
“从今天开始,离高考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同学们一定要努力奋斗……”班主任梁国强每学期都会在讲台上发言,鼓励学生们拼搏、奋进。
郑佳明在林清言旁边小声吐槽,“清言,你听听,我舅舅是不是年纪大了,他每年说得话喜欢一个数字,我都快会背了。”
“你认真点,梁老师看你呢!”
郑佳明对上舅舅想刀他的眼神,马上坐直身体,频频点头,装出一副要多认同就有多认同的样子。
开学后繁重的学习任务,让林清言没有时间和精力思考感情的问题,当然,年若瑾也一样,过年时,李老已经准许年若瑾考京大,年丰也知道弟弟要回京市,趁机把年父的想法说了,不过年若瑾对此没什么感觉。
“哥,你要回年家吗?”
“当然不会。”
“我也不会,所以不必管他怎么说。”
“你要是决定回京市念书,我就把公司的业务转移到京市。”让弟弟一个人在京市面对年家人,那是不可能的。
“谢谢哥。”
“你我兄弟之间说什么谢,我会在你高考之前安排好一切的,你安心学习就成。”
“二少爷,有你的包裹。”周姨拿着包裹打断了兄弟的谈话。
“是不是林清言给你寄的?”
“是他。”
“我以前让你给轻语专栏的作者写信,交个笔友,你不愿意,现在看来是人不对。”年丰挺感慨的,弟弟交了林清言这个朋友后,过年都要去陪朋友,管都管不住。
“哥,清言就是轻语。”
“什么?他就是轻语专栏的作者!”年丰很是震惊,“我记得这个专栏很多年了,林清言那时候才多大啊?
“清言是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才投稿的。”
“小小年纪就那么懂事,真不容易。”年丰脑补了一出林清言养家糊口的戏码,心里挺心疼的,“你以后对他好点儿。”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清言没那么苦。”年若瑾不知道大哥脑补了什么,一副可怜的表情,“还有,不用你说。我也会对清言很好的,我先上楼了。”
“赶紧去吧。”年丰这次没吃醋。
年若瑾打开包裹后,没有看到书信,不过在笔记本的最后几页,发现了自己的名字,空白的页面上“年若瑾”三个字像是主人不经意间写下的。
他看着看着,无声地扬起了嘴角,半晌,他拿出钢笔,一笔一划在年若瑾三个字旁边写上了林清言的名字。
“清言,这段时间怎么没看到你写信了?”哪壶不开提哪壶,郑佳明完全就是个乌鸦嘴。
“你怎么这么闲?”算算时间,原稿小瑾应该收到了。
“你们这写信就是麻烦,一个电话打过去多少话都能说。”
“你不懂。”上次那通电话到底说了什么,林清言都不敢和年若瑾求证,就怕自己嘴瓢乱说了话。
“我怎么就不懂了!难不成写信是一件上瘾的事吗?要不我也给年若瑾写封信,顺便感谢他救我一命。”
林清言白了郑佳明一眼,信是那么容易写得吗?
“清言,我发现从年后你就一直很奇怪。”
“哪里奇怪了?”
“我说不上来,直觉告诉我,你有事。”精神恍惚,心不在焉,就跟失恋似的,咦……思路不对,重想!
“是有事。”
“我就说嘛,什么事?告诉兄弟,我全都帮你解决。”郑佳明出马,一个顶俩,他啥都行!
“梁老师说,让我这学期监督你学习,每次我做的卷子,你一起写,从下周开始。”
“什么?怎么可能,清言,你是不是骗我的?!”郑佳明最怕做卷子了。
“你觉得呢?”假笑男孩林清言上线。
“清言,你可不可以告诉我舅舅,我要学新课,没时间写试卷。”郑佳明一整个痛苦面具,“清言,我把刚买的游戏机送你玩两天,你帮我一把。”
“佳明,你转身。”
针扎一样的目光直直地刺在郑佳明的后背,他慢腾腾地转过身子,还没开口,耳朵就被梁国强拧着转了一圈。
“舅舅,疼,您轻点。”郑佳明使劲朝上踮着脚,想减轻一点儿疼痛。
“别叫我舅舅,把你所有的游戏机都交上来。”梁国强被郑佳明要气死,高二下学期了,还想着玩!
“我没带。”
“没带是吧?那晚上我跟你一起回家。”
“别啊,舅舅,我错了,我一定认真做卷子。”郑佳明伸出三根手指:“舅舅,我对天发誓,真的,我和清言一起写,绝不偷懒。”
“清言,你说句话。”郑佳明朝着林清言使眼色。
林清言笑而不语,梁国强看着郑佳明,“你当我看不见是吧,今天等我一起回家。”
说完,梁国强转身就走了,办公室还有一大堆作业要批改。
“清言,你刚才怎么不告诉我舅舅来了,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摸着被拧红的耳朵,郑佳明难过极了,他的游戏机啊!
“没事少说两句话,多做几张卷子。”
“做就做,卷子算什么。”明言明语先撂下,“我分分钟写完,你就瞧好吧!”
“那您请!”
15
时间一点点儿流逝,很快到了月考这天。
当吴大爷叫住要离开学校的林清言,拿出一份包裹时递给他时,呈抛物线的心跳终于落到实处。
林清言拆开后看到了厚厚一本的画册,年若瑾没写信,他把满满的心意画成了画,林清言轻轻拂过每张画纸,和年若瑾相处的点点滴滴再次涌上心头,他突然很想见年若瑾,这次他体会到了思念的滋味。
把画册放在床头,林清言一直没睡着,等到半夜临睡前,他忍不住给年若瑾发了一条短信后,才沉沉睡去。
早晨,林清言醒来时,明显感觉到不对劲,他的眼睛看东西有点儿雾蒙蒙的,抬个手都感觉到身体酸软无力。
林清言张了张口想要说话,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喉咙干疼,伴随着几声咳嗽后,他才能发出一点儿声音来。
等身体恢复点儿力气,林清言撑着双手从床上坐直了身体,他眯着眼睛,看了一圈房间的布局,这不是安市的二楼卧室,这是他在21世纪时,青山镇的老家。
“怎么回事?我回来了吗?”就在林清言惊疑不定时,卧室门被打开了,林妈妈端着小米粥走了进来,看到林清言醒来后,难掩惊喜的语气:“清言,你终于醒了!你发烧这两天妈妈担心坏了。”
“妈?”林清言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着眼前的人,迷茫中透着不可置信,他十年没见过妈妈了。
很少看见小儿子露出这么脆弱的一面,林妈妈放下小米粥,快步走到床前,摸了摸林清言的额头:“清言,你是不是还很难受?”
拉下林妈妈的手,林清言摇了摇头,他很开心能再见到妈妈。
看着小儿子眼睛里泛起了丝丝水光,林妈妈心疼极了:“清言,不舒服一定要就告诉妈妈。”
“妈,我没事,我只是太高兴了。”喜极而泣形容的就是此刻的林清言。
“你别说话,嗓子还没恢复,快喝点粥。”林妈妈把小米粥重新端起来放在林清言的手中,看着儿子一口一口喝完后,才离开房间去厨房煎药。
林妈妈走后,林清言拿起床头柜上的眼睛戴在了鼻梁上,十年不戴眼镜,竟有点儿不习惯了,抬了抬镜框,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一时间感慨万千。
看着桌子上面的智能手机,林清言点了点屏幕,显示的时间是2月3号,农历正月十三。
他在脑海里使劲回想这个节点发生的事,然而时间过了太久了,再加上发烧生病,林清言很大部分都想不起来了。
他起身穿上拖鞋,随即走到了楼下,家里只有林妈妈一个人。
“妈,大哥和清语呢?”林清言靠在厨房的门前,看着忙碌中的的林妈妈。
“你不记得了吗?你大哥和姐姐三天前回市里了,当时你说在家整理资料就不跟他们一起走了,谁知道你第二天就发起了高烧。”
被林妈妈这么一说,林清言有些印象了,现在正值他大三的寒假,他们一家人今年在青山镇过的年。
初十那天,大哥带着对象原墨先回了百里市,双胞胎姐姐清语觉得在家太无聊就跟着一起走了。
他呢?打算整理好考研的资料后,再跟妈妈一起在正月十五那天回市里。
刚要说话,就感到喉咙不舒服,握起拳头放在唇边,林清言轻咳了两下。
林妈妈见状立刻说道:“等会儿把药喝了,然后上楼好好睡一觉,你这个病没有一周好不了的,修养身体是最主要的,昨晚我已经跟你大哥说了,等你病好了我们再回市里。”
精神状态不佳,林清言没再和林妈妈多说,喝完药后就回到楼上躺着了。
躺在床上,林清言望着天花板,思考着一些问题,既然他回来了,那个时空的林清言会怎样呢?是小傻子回去了吗?还是那个身体死亡了呢?
林清言左思右想都没个结果,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身体慢慢恢复的这几天,林清言断断续续接到了大哥、姐姐的电话,本来大哥林清是想回来看他的,被林清言拒绝了,他的身体并没有大碍,不必非要大哥再跑一趟,毕竟到了市里,就能见面了。
同时林清言还收到了许多大学同学们发的消息,为了能够正常交流,林清言把手机的所有软件都重新翻了一遍,特别是备忘录和行程表,林清言把能看的都看了,这样一来,记忆便拼凑得七七八八,至少说话不会露馅。
林清言本来留在家里,就是为了准备考研的资料,等到身体恢复了大半后,他就开始着手干活了。
敲击键盘的声音在房间轻轻地回响着,林清言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抬手摘掉了眼镜,揉了揉眉心,几分钟后才起身走到窗边。
昨夜青山镇下了一场大雪,窗外一片白茫茫的。
这样的大雪在青山镇并不常见,反倒是另一个时空的安市,一到冬天,便会飘起鹅毛大雪。
林清言在那个世界待了十年,一朝梦醒,他把最重要的人弄丢了。
林清言尝试搜索过和那个时空相关的人或事,可都一无所获,他找不到小瑾,找不到林永安,找不到那里的所有痕迹,仿佛那十年的时光就是他做的一场梦,如今梦醒了,一切都消散如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