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情况就是这样。”

伊莲娜坐在驻军基地指挥中心的办公室里，将整张光屏递给朗。

“法赫纳刚整理完毕，你自己看吧。我去盯着那些海德曼的驻军，防止他们产生哗变。”

朗慢慢地将所有数据浏览一遍，又调出了从海因茨那里拿到的资料，逐一勾画着一些重要事项。

做完这些，他随手从桌子上拎起一袋营养剂，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柯克·赫夫本人现在被关押在他自己的休息室内。

为了防止这位指挥官搞出什么爆炸性操作，一切尖锐物品都被收缴一空，静止手铐更是隔绝了当事人想不开玩自杀的可能性。

走廊上站着真枪实弹的Ignis驻军，禁止任何人靠近。

截至目前为止，这波权力交接还算平稳。

月神之弓的打击力度让海德曼的士兵失去了反抗斗志，无人吭声质疑被接管的局面。

当朗走进临时拘留房间，他看见柯克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别发呆了，我有事要问你。”

拉开一把椅子坐在对方面前，朗居高临下地看着没什么合作态度的那一个。

柯克没动，只是以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静止手铐。

下一秒，限制住他行动能力的东西哗啦解锁。

重置了锁定验证的反贼心平气和：“现在能坐起来了？”

“我没什么可说的。”

被迫躺了大半天的海德曼指挥官坐起身，揉动着自己的腕部关节，一幅你问你的，反正我不会配合的表情。

“建议你要么释放我，要么一枪崩了我。”

然而朗将一整张光屏怼到他的面前。

“驻军基地资料库里的信息对不上，第一份列表显示你们有一千两百架轻型甲并三艘阿尔法级战舰，同时设有十四处密蔽场覆盖点。这和霍斯特给出的信息相对一致。”

金棕色眼睛的男人毫不留情地翻过一页：“但是当我深挖你们的记录，发现目前具有行动能力的轻型甲只有四百三十一架，两艘阿尔法级战舰，五处密蔽场覆盖点严重损毁。连实际人数都由系统登记的六万人，消减到现在的四万人左右。”

“这一切并非潮汐爆发造成的结果。早在污染出现前，它们就烂得差不多了。”

“解释。”

柯克·赫夫一言不发。

主打一个抗拒到底坦白从严。

“我还在奇怪，为什么Ignis到来之前你们打得那么艰难，只是面对中型爆发都要奋战三十六小时都没解决。”

“没见过真正大型的潮汐爆发吧？”

朗没和对方生气。以自己的专业去要求习惯和人打交道的第二军，是太过傲慢的指责。

“说实话，我原本以为这次行动会更加困难，毕竟是联邦三大产粮区之一，防御网无论如何都应该相对严密，Ignis的人数又太少，满打满算只有一万四千在役人员。这还是近期扩充后的结果。”

“所以我找来了一艘星舰与Ignis的驻军同行，只为了在必要时牵制住你的卫星基地。”

“但是我没用到。”

望着沉默不语的被审问者，朗将拎在手里的营养剂扔进对方怀里。

“喝。别说我虐待战俘。”

“不喝也没人逼你，但是和联邦对话时，我会提醒一下你的兄弟以及那些关心海德曼的民众，就说他们缴纳的税款养出来的指挥官吃惯了山珍海味，对营养剂这种平民食物不屑一顾。”

好大一盆脏水。

柯克气得以杀人的视线瞪他。

“你胡说八道！你这个无耻的、下流的同……同……”

“我是不是同性恋和你的工作是否失职毫无关联。”

轻声嗤笑，朗的嘴一点情面也没留。

“两万消失的驻军是为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我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领军饷的场景，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钱去哪了，你替蒙诺收下了吗？”

“但凡你的驻军基地能够像系统账面上显示的那样严整有序，Ignis的人也不至于这么轻而易举地走进来逛一圈。”

“早知道你的兄弟这么爱捞钱，我在首都星应该揍狠一点。”

他倒不认为那位蒙诺·赫夫一定就是始作俑者，但是气一气面前的河豚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和我们没关系！”

攥着那袋营养剂的指挥官终于发起怒来。

“这部分钱根本就没发到海德曼驻军基地的手里！蒙诺不是那种人，他不会连死人的钱都拿！”

倒霉的袋子看起来快被捏爆。

金棕色的眼睛垂落，朗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平稳。

“你在任三年，这么大一笔钱的流向不知所踪，你觉得我会信？”

“连那些莫名其妙失踪的设备在内，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

“那你怎么不去问克里斯？！”

柯克冷笑。

“他才是第二军的现任军团长，问他不更直接吗？”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惜当时他被我插了三刀，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回答。”

语气平静，朗滑动着手里的那张光屏，随机翻看那些系统记录。

“所以现在轮到你了，有什么问题？”

柯克：“……”

他忘了，面前这家伙还背负着炸了首都星和暗杀第二军现任军团长的血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