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终，于他而言并没有任何意义。

次日午时，秦琼用完午膳，拿着从书桌上取的书，往罗汉榻上一坐就是两个时辰。

时间久了脖颈有些酸，活动之余不经意一瞥，发现原本绘着荷花的屏风已然换成了百花图。

青梅正给她倒茶，瞧见太子妃的目光，嘴角一弯，解释道：“这是太子殿下今早遣人过来换的。”

百花图上的品种全是春季才开的花，朵朵颜色亮丽，与窗外的萧瑟形成鲜明的对比。

秦琼收回目光继续专注于手中的书，看了会觉得发困，便眯着眼小憩。

梦中，她走到一处园子里。这里春风拂面，花香袭人。觉得眼前盛开的鲜花有些眼熟，仔细一看，竟如那百花图中一般无二。

秦琼醒来，目光下意识落在那屏风上。

青梅推门进来道：“太子妃，方良娣和赵良娣过来了。”

秦琼赶紧让人进来。

“你竟然看史书入了迷？”

隐娘一进门身上带着香气，又让秦琼想起那个梦来。“好奇。”她没撒谎，毕竟这不是她原本所处的世界，看史书了解一下而已。

隐娘没多想，接着道：“我是听说过读史书，能参透世间玄妙，不知真假。”

“那你也看过了？”秦琼问。

隐娘一边坐一边笑出声：“我可看不来史书，实在叫人犯困，也只有你看得进去。”

秦琼手掌贴着书页，她其实看什么都无所谓看不看得进去。

青霜坐在一旁，见秦琼目光看向她，硬着头皮道：“我不爱看书。”

隐娘的笑声再次传来，秦琼的困意散去不少。她唤来青梅：“你去帮我把早膳用过的那道点心端点过来吧。”

“太子妃这真好，又暖和又有吃的。”青霜少有的多说一句。

秦琼看着她们：“平日里都是我过去找你们，我还在想，你们为什么不来。”

“毕竟身份有别，不过这回咱们可是得了允许才过来的。”隐娘漫不经心地摸了摸指甲。

“太子允许了？”秦琼记得太子好像不想让她跟群萃院的人过多来往。

隐娘眸光微动：“你别多想，殿下之前吩咐过，让我们不要打扰你静养。如今你好了，就允许我们来扰你清净了。”不过她也没想到李连奚会松口，还是特意吩咐她们过来陪太子妃。

“断指的事过去几日了，不知道可找到什么线索。”秦琼心中还记挂着牧平的事。

听到她这么说，隐娘和青霜两人相视一眼。

隐娘略微一想，道：“我们只是后宅的女子，这些事该是殿下上心才是。”

在隐娘的示意下，青霜也附和道：“我也这么觉得。”

秦琼微怔，有时候她觉得与隐娘青霜相处融洽，有时候又觉得她们离自己好远。她们之间隔着无形的界线，互相藏着背后的秘密，但于对方又无恶意。

“若太子妃想要为殿下分忧自然是好的，我们身份卑贱，和您是不一样的。”

秦琼抬眸望向隐娘，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

“不过咱们殿下必定是不想让你操心的。”隐娘又道。

“他不想让我做的事，我便不做了么？”秦琼回道。

这下轮到隐娘和青霜微愣。

“太子妃对太子殿下可是真心？”隐娘突然问道。

何为真心？秦琼不明白，没想过与他为敌，算吗？

可隐娘的身体却微微前倾，一把抓起秦琼的手，重复道：“一整颗心都真诚待殿下吗？”

秦琼手上的史书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青霜心中叹了口气，隐娘又开始做奇怪的事了。

隐娘脸上温柔的神情不变，秦琼觉得莫名其妙，不明白她的意思。

见她不语，目光在秦琼脸上转了一圈，收回了手。捡起地上的史书合好交到秦琼手上，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一阵沉默后，青霜看了看秦琼，又看了看隐娘，默默开口：“阿琼是太子妃，自然是一心一意的。什么一颗心半颗心的，我没听懂。”

这是青霜第一次叫她阿琼。

“我们都要一心一意才好。”也不知怎的，秦琼脱口而出这句话，随后重新翻开史书。

“太子妃说的极对！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回了。”

隐娘说完站起身，发觉屋内温度冷了不少，最终还是心软提醒道：“地龙再烧热些吧，别冷到了。”

等到两人出了门，秦琼才抬起头，人心真的好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