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秦琼的心偏了偏,意外地出口提醒道:“不要小瞧了二皇子。”
李连奚猛地望向她,在她的脸上依旧看不出什么,他倒是发现太子妃比他还喜怒不形于色。他不知道,她是出于什么才说出这句话。
秦琼回望过去,与他对视,真心真意:“你一定要活到最后。”她不管这个世界崩成什么样,总觉得眼前人不该是那个结局。
李连奚比任何人都清楚,活到最后的不是他,而他一开始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现在有人跟他说,要他活到最后。
“半年,或许要一年,我们和离吧。”
“……好。”秦琼知道和离的意思,一年时间够改变很多事,或许到时他们二人都能有自己的美好结局。
“一定要活到最后。”
秦琼已经离开有一会儿,李连奚还保持着刚刚姿势没有动,反复呢喃着这句
她出去时,一阵风趁机钻了进来将桌上的油灯吹灭了一盏,李连奚盯着它沉思。他早已习惯昏暗的书房,即使只有一盏灯,他也能准确地找到任何他想要的东西。
但是此刻他却觉得这第二盏灯不该灭,索性他又将它点着。
“时辰到了。”
李连奚自言自语一句,打开书房门,有福去送太子妃回玉英殿。他不用等有福,随意撑开一把伞向雨幕中走去。
烟雨蒙蒙下的碧霞殿更显冷清,李连奚在这找不到一件母亲的遗物,只能空对着宫殿感伤。
衣摆早就被雨水打湿,他却像是不介意一般,随便找了个残破的墙角坐在角落。
这地方荒废许久,就算在这里烧纸钱也没人会注意到。
但是李连奚从来不信这些,即使有魂灵,也早就去投胎。他每年来这,只是因为他想母亲了。
呆坐了一会儿后,李连奚苦笑,或许他真应该带些纸钱来烧。不然,怎么会这么冷。
一阵一阵潮湿的风,一遍一遍地吹向这片荒凉之地。
李连奚想,去年的这时候应该可以看到月亮。今年,却只有下不完的雨,吹不完的风。
他轻轻靠在墙上,闭上了眼睛,心中却亮起了书房那盏灯。
后半夜风雨皆停,只剩水滴声传遍每个角落,轻轻打着拍子,像是在哄着某人入睡。
李连奚在碧霞殿的破角落里睡了一夜,他却并无受凉的迹象。只是坐了一夜,双腿有些僵硬难受。
艰难起身缓了缓,他才向门外走去。双腿刚踏出,迎面碰见寻过来的有福,以及他身后跟着的——秦琼。
秦琼昨晚回去以后,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看见李连奚背对着她烧纸钱,她刚走过去,那人就像纸钱烧尽一般化作了灰飘散。
等到次日醒来,虽然觉得李连奚不像是会偷偷烧纸钱,但是突然想起昨日正是清明节,他肯定会想起他的生母。
所以一大早秦琼便让青梅去金阳殿打探打探,结果打探来的是太子殿下一夜未归的消息。
秦琼想也没想,当即跟着有福一起寻人。
有福知道李连奚也不是每年清明节会去永贞皇后生前住的碧霞殿,这一日有福早就习惯。只是没想到今年还有太子妃跟着他寻人,即使他知晓内情,在她面前还是没有多说一句。
李连奚朝秦琼走去,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晨时的水气更重,她额边的发丝被染湿。轻轻替她理了理额边发,轻声道:“多谢。”
秦琼满脸疑惑,突然谢她做什么?她就是跟着有福,根本没做什么。
只有李连奚心里清楚,他想谢的到底是什么。
“有福,送太子妃回去。”
李连奚的声音格外清润,他径直向前走去,道:“孤一人回去即可。”
有福公公将太子上下打量了个遍,确定无碍后,才放心地去送太子妃。
……
这几日皇帝多次地召见秦文靖,所以他也不得不频繁出入宫门。每每在回府的路上,都会被盯上,这已经是第五次了。
秦文靖骑着快马像一阵疾风似的冲向街道,身后的尾巴紧跟其后,他眼神一厉拉着缰绳朝着一处空林子奔去。
一刻钟后秦文靖一勒缰绳,停在林子中央,目光锋利地看着跟过来的十几个黑衣人。
他们个个手拿长刀,和之前遇到的那几批人似乎又不一样。但相同的是,他们都想要他秦文靖的命。
秦文靖暂时还不知道这几批来路不明的人到底是谁派来的,难道是纳利国?
黑衣人几乎没有犹豫,十几个人齐刷刷挥着刀向秦文靖冲过来,看来是抱着必杀他的决心。
但毕竟秦文靖是上过战场的人,即使没有武器,也能轻松应对。对方见只能伤他皮毛,攻势逐渐焦急,紧紧地盯着秦文靖,随时准备给他致命一击。
秦文靖身上受了些小伤不要紧,但他们着实难缠。索性夺了刀还击,黑衣人陆续死在秦文靖手下,只剩下一人。
秦文靖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居高临下问道:“说,是谁派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