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有福公公的声音一出,那几个宫女便停住脚步,看向他,连着青梅也看过去。
有福手一指,道:“你,就你,也是太子妃殿里的?”
青梅随着有福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青菊。
青菊向有福行了一礼,莫名有些得意,回道:“回公公的话,奴婢是玉英殿里的宫女。”
“哦?”有福公公心中鄙夷但面上不露,只淡淡道:“既然是太子妃殿中的,怎么还如此无礼,不知规矩,敢当着咱家的面翻白眼?”
青菊面色微僵,但还是及时跪下认错:“公公错怪奴婢了,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对公公您翻白眼。”
有福冷哼一声,斜眼看着,语气不轻不重道:“你当咱家年龄大了眼神不好?这还好是在咱家面前,要是在殿下亦或是太子妃面前,你也不用在东宫待着了!”
青菊跪在地上,连带着她身边那几个宫女也大气不敢出。
“下回再让咱家瞧见定要重罚,行了,都走吧,一个一个不去做活儿往这凑什么。”
有福再次挥挥手,包括青菊,这几个宫女总算是散开了。
连一旁的青梅也有点不敢看有福公公,有福察觉到了,但只当没看见。
屋内全然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两人安静地用着膳食。
李连奚不管是夹菜,还是进食,动作都极其优雅规矩。像是从小训练一般,每一个动作像是刻进了灵魂。
但秦琼的动作算的上板正,却不是优雅,反而是从容。
这点李连奚非常羡慕的,他从小被教导皇室礼仪,每一个动作下仿佛都有一根无形的丝线,束缚并监督着他的一切。
所以李连奚在认识秦琼之后,时常在想,他们像两个世界的人。
膳堂中虽然沉默,李连奚却觉得舒适,甚至想,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也不错。
直到两人用完膳,李连奚才说起来这的正事。“午时过后,长盛江会举行赛龙舟,到时你我都要同父皇一起赏景。”
秦琼点头表示知道了,她看着李连奚,他好像还有要说的。“还有呢?”
李连奚要说的重要的肯定是后面这句,他启唇前还在犹豫:“午时孤能否就在玉英殿午休?”
……
坤宁宫。
紫珠伺候着段皇后用午膳,李连景就在这时出现,行了一礼。
段皇后眼皮未抬,懒懒道:“景儿来了?”
“儿臣特意命御膳房按您的口味做了红豆粽子,今日专程来送予母后。”李连景手上提着食盒说道。
段皇后看都没看,却笑道:“景儿有心了,但本宫不爱吃粽子,你带回去吧。”
她是笑着拒绝的,也看不出来有任何不满。
但李连景却知道每次送的礼物,母后从来没有真心收下过。
就像他永远无法真正亲近母后一般。
李连景暗暗压下心中翻腾的情绪,面上还要装作若无其事,道:“此次宫中举办端阳节庆典,父皇毫无意外地将此事交给了儿臣,儿臣想问问母后可有什么计划?”
“你将事办好,让陛下看到你的能力。至于本宫有什么计划,你就不必操心了。”段皇后仍然是那一副端庄模样,口中说出来的话还是拒绝。
“母后在防备什么呢?”
李连景终于是忍不住,他早就察觉了,今日终于问出口。他岂不知他的母后与自己永远隔着那一丝距离,以往是他可以忍。
“放肆!”几乎是下一秒,段皇后严厉的声音便在殿中响起。
一股逼人的威严在段皇后眉间凝聚,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李连景,即便这个人是她的儿子。
“儿臣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母后,您……”
段皇后不耐地打断道:“本宫看你是因为忙着端阳节事宜,有些累了,那便回去好好歇息,还有的是景儿要操心的事,不该在本宫这里浪费时间。”
李连景眼中冷意更甚,并不打算离开,他坚持把话说完:“儿臣想问母后可曾瞒过儿臣什么?”
段皇后眸中也毫无温情,似乎并不打算回答,只是皱眉问他:“景儿,你今天怎么了?”
“母后是不是有计划也不会跟儿臣说,难道母后在防备儿臣吗?儿臣永远会和母后站在一起。”
之后便是死寂般的沉默,直到段皇后面色柔和下来,才道:“你是本宫的儿子,我们的敌人是一样的,本宫自然也会站在景儿这边。”
见她答非所问,不由得一阵烦乱,李连景冷冷道:“母后还未回答儿臣的问题。”
段皇后面无表情沉默。
李连景步步紧逼:“母后现在连骗也不愿了?”
此刻段皇后心中却在冷笑,看着他模样更是毫无波澜。她不会被一个皇子所挟制,如今对他尚有好脸色,只不过因为如今也还需要他。
“本宫不会骗景儿,今个是怎么了?”
李连景似乎在辨认这句话的真假,他似乎很在意段皇后是否真心,便接着问道:“春猎时,让四皇妹受伤一事,母后为什么未曾与我说过?”
段皇后面上坦然,回道:“此事的的确确与本宫无关,景儿可还有其他疑惑,本宫都与你解答。”
李连景下意识不相信,却也无能为力。他们母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互相演戏的,他也不知道。只好道:“无事了,今日儿臣冒犯母后,请母后治罪。”
“母后怎么会罚你,对了,待会本宫还得向各宫分发五毒饼,景儿可愿帮母后?”
“儿臣愿为母后分忧,那这些粽子……”李连景说着,目光已然看向手中的食盒。
“留下吧,本宫待会尝尝。”这时段皇后没有再拒绝,直接让紫珠收下。
李连景告别段皇后,出了坤宁宫便变了脸色。一旁跟着的吴聪大气都不敢出,他最懂主子脸色,此刻只能小心翼翼跟着,生怕一不小心就要受罚。
“去永安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