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近大雪,第二日明烛带着醉宿后特有的头重脚轻,就这么晃晃悠悠的出了房门,祝观庭没有出门,套了件居家的毛衣,坐在落地窗边打着电话,看到明烛出来,他招了招手。
窗外下雪了。
明烛走到窗边,屋内开着暖气和中央空调,只是玻璃却依旧冰冷,祝观庭牵住明烛的手,放在唇边贴了贴,电话那头的人仍然在说话,而男人不轻不重的应着,一只手却把玩起明烛的手指。
明烛挣扎了一下,没挣开,也就随他去了。
哪知烛观庭得寸进尺,借着力道将人拉入怀中。
明烛口中惊呼了一下,坐到对方的大腿上,肌肉很硬,磕的他肉疼。
另一边显然听到祝观庭这边的动静,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
那种寂静之中夹杂着沉默和压抑。
祝观庭开了免提,凑过来亲明烛的耳垂,明烛将人推开,低声开口:“你还有事。”他不介意与对方温存,事实上,他是一个很需要有人粘的个体,鸟儿是不会独居的。
那边如梦惊醒,语气很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诚惶诚恐:“二哥,打扰到你……你们了吗?”
明烛这才听见对方是个年轻的声音。
祝观庭摸着明烛的手,这才轻声笑了一句:“喊嫂子。”
那边也是很识时务,一句话没问,直接喊了句:“嫂子。”他甚至只知道祝观庭旁边有人,但男人女人多大年纪长什么样他都一概不知。
“没有下次了。”祝观庭许是被这句话哄得开心了,也没先前那般敷衍,他看向明烛,关了电话,侧头压了上来,亲吻刚才没有得偿所愿的白玉似的耳垂。
“小鸟,今天好乖。”乖乖坐在他的腿上,现在还会任由他亲吻。
就像鸟儿被哄开心了,停在他的指尖,任由他抚摸柔软的腹部和翅膀。
“再说就不让你亲了。”明烛的耳尖有些发红,却也没有起身,靠在祝观庭的胸口刷着昨天晚上别人发的消息和今天的热搜。
祝观庭借着他的手,替他滑动屏幕。
风雨来时山倾倒,等到能让大众看见的时候,事情已经结束了。
洗钱,倒台,分店子公司切割跑路,大批员工失业,烂尾楼,老总跳楼,财团崩塌。
这些个醒目的大字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紧接着消息如过江之鲫,占据了整个页面。
明烛张了张嘴,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想到刚才那个人,问祝观庭:“他想要还钱吗?”
祝观庭似乎笑了一下,语气有些不屑又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他想出国。”当家的死了,老板娘又是个外人还病了这会儿嚷嚷着要离婚,剩下一家子没一个想担责任光想着分点家产就要跑了。
能跑到哪儿去呢?
他们身上有股份,有挂名,一层层关系下来,少说也是进去十几年的事,从小娇生惯养惯了的二代哪受得了这些,求爷爷告奶奶总算是求到了祝二这里。
祝观庭当然看不起他,但是终归有点情分在,帮也好不帮也好,多少要做做面子,不能让别人寒了心。
明烛讷讷不开口,这些离他太远,听得半懂不懂,又觉得压抑,手僵在那也不知道该不该往下滑。
“犯不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祝观庭哄他:“跟你没关系,他喊不喊我都要帮的。”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就这么个富贵地,找个楼跳下去砸死的路人都是哪门子扯得上边的富家少爷小姐,今天哪家倒了,明天又有哪家起来,身边的跟班换了一丛又一丛,从二哥到二少到祝少,谁家得势了凑到跟前,那天遭了变故又落到外面,祝观庭要是见一个管一个他得累死过去。
但人家终归喊他一声二哥,里子怎么想不重要,面子好歹还是要给的,这么大点地,不识青天高,不知黄地厚,谁知道自家什么时候会遭殃呢,不过是见了日寒月暖,来煎人寿罢了。
赵启不也没把林家弄死嘛,伤筋动骨就算了,沾了人血要了命那就不厚道了。
祝二少想亲他,将脑袋埋低了点,慢慢吻明烛的脸颊,比起这些惹人烦的事儿,祝观庭更在乎的是明天来的那条狗。
有猫猫狗狗在的时候,明烛眼里一向没他,况且还没怎么亲热呢,中间就先多了个拖油瓶。
不过这么想想不错,人生最得意也不过酒足饭饱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会儿便是极好,窗外大雪,而他抱着心爱的人,又怎会让他不心动?
明烛还好奇祝观庭这会儿怎么没了动静,侧头仰去,就见那人勾着唇笑着看着自己,神色克制含蓄。
眼神交汇,爱如温汤浸玉,于是那个吻就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