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又回来点。
之所以没见过傅岐办公,是因为三十三层才是他的办公室,三十四层只是完全复刻,当然,三十三现在的落地窗那是百分百抄了我的创意。
第二次看完合同,傅岐接过钢笔,“小俞不喜欢人多,但是喜欢我的办公室。”
吴尘没在第一时间明白过来,“啊”了一声,但随后他就明白了,因为我看见热络的红色从他的脖子一直冒到了脑门。
“这这,这,啊这”,吴尘一阵结巴。
傅岐微仰肩膀,温和笑笑。
茶几被挪开了大几寸,傅岐签字没了着靠,他刚要起身,吴尘的双手捧了过来。
他脸还是红红的,低着头把手垫到合同底下,“您还病着,别多动了。”
傅岐有一瞬的犹豫,一抬眼,正撞见吴尘有些小心翼翼的神情,便说:“辛苦了。”
傅岐落笔总是有些重,隔着薄薄的纸张划在吴尘掌心,每一笔,他的手指都会不自觉地颤一下,很轻微,但我就坐在傅岐腿边,离得近看得清。
合同递还给苏薇薇时,我才发现那是她个人的劳务,不签世钊,签给了傅岐本人。
傅岐问她:“想好了,不来上班?”
苏薇薇理好合同:“再议吧。”
傅岐语气很是惋惜:“可怜的世钊,失去一员大将。”
听到这话,苏薇薇露出标准的六颗牙,微笑道:“两员,您老请辞的消息岚二少刚刚传给我了。”
“混球儿,就他长嘴。”傅岐不满,但还是说:“苏小姐,我不在世钊,你只会更省心,毕竟傅岚比起我那是乖多了。”
“我和岚二少不合适,我指各个方面”,苏薇薇将钢笔收起来,反光一晃,我眼尖地看见笔体上面依稀闪过的FL。
点到为止,傅岐没有再多说。
他签字的时候我一直盯着笔尖,他交还了合同,我就一直看他的手,他说话,我就注视轻张缓阖的唇尖,他安静沉默,一些泛着光的齑粉飞扬地落在余光里,我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在随着傅岐的动作而默写。
兜里的笔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手里,手掌心都是默写下傅岐的名字。
我想,大概是,别人有的我也得有。
“我的名字”,傅岐在若有所思中重新开口,似乎是突然想起来些什么。
“有两种写法。”他说
“哦,那在数量上,您只略逊色于茴香豆的‘茴’。”苏薇薇配合答道。她说的一本正经,好似真的在认真讨论这个问题。
吴尘左看看右看看,表情有点茫然:“为什么是两种?”
苏薇薇又忍不住,抬手打了他脑袋一下,“你就非得配合他。”
问以至此,苏薇薇便也说:“为什么是两种呢?”她说完,就继续忙她手头的事情。
傅岐笑了笑:“签合同的名字是专门练的,行云流水、铁画银钩,根本目的是要在谈判桌上装腔拿调。”
他说的坦率了当,吴尘听完就弯起来眼睛,笑意浓浓:“傅总刚才写的确实好看,如果是在签名板上,我说什么也得裁下来拿回家去。”
“但我还有另一种写法”,傅岐放缓了语调,“是写在资产总账上,将来遗嘱上,以及,本来该有的……结婚证上。”
吴尘有极其明显的一瞬间分神,很快恢复如初:“这太重要了,确实该分开写法。”
傅岐:“是么?”
他仰靠在沙发上,两条长腿交叠搭在一起,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击,“闻俞。”
人被突然喊到名字,总是会下意识应一句,我“嗯”完才后知后觉。
“闻俞”,傅岐又喊我,我就再应一声。
“他也知道我教给他的写法很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