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撒谎,郁茜罗。”
孟观行的声音更冷,“我亲耳听见这贼人的话,是你指使他杀人。你纵是不喜含佳,也不该要她性命。”
郁茜罗抹了眼泪,哽咽道:“是含佳先推我挡刀的!若不是我反应快,我早死了!是含佳自己找死!怪不得我!”
“过去她屡次出言冒犯我,我自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不去与她计较,但她刚才害我险些丧命,我为何不能还手?!”
孟观行声音依旧冰冷:“郁茜罗,你还好好地活着。含佳是王府家生子,王妃让她去伺候你,她心中才生怨,可她罪不至死!”
郁茜罗怔了一瞬,目不转睛地盯着面前这冷心冷肺的男人看,突然嗤笑一声,“她是安远王府的家生子,不是我郁家的。”
她转而指着一旁黑衣人的死尸,一字一句道:“你不是也活得好好的,他想杀你,可他既没能要了你的性命,又没抢到你的财物,难道罪该当死吗?”
“你又为何杀他?!”
孟观行第一次在她身上感受到如此重的戾气,他一时间心烦意乱,紧紧握住手中的刀柄,忍住烦躁。
“我不与你争辩,将你送回宁阳,至此以后,安远王府再与你没有半分干系!玉京城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郁茜罗不甘示弱呛声,“求之不得!狗东西!你当姑奶奶我愿意见到你!”
“满嘴粗言!”孟观行气得脸色铁青,“玉京贵女没有哪一个像你这般粗俗无礼!不知所谓!”
郁茜罗随手捡起一块石头扔他,被他偏头躲过去,她气急败坏道:“我也不是玉京贵女,我们宁阳男子也没有像你这般嘴巴臭,又没有风度的!”
孟伯羽一身狼狈赶到时,就撞见这场面,顿时惊得嘴巴合不拢。
这郁大小姐也是有能耐,把金尊玉贵的世子拽下神坛,都会与女子吵架了!
要知道外人眼中的安远王世子人虽冷情古板了些,但做事一向有分寸,十分守礼;且文武双全,长得跟玉人似的,还洁身自好,风度翩翩佳公子一位。
向来是玉京世家子弟的榜样,贵女心中的佳婿人选。
现在……孟伯羽尴尬地咳嗽一声,打断这对互相呛声的男女,“世子,天色不早了。”
孟观行瞬间止住声音,默了一瞬才开口:“含佳被匪徒杀害,你去将她的尸身搬进马车,等与仲飞他们汇合,再遣一人快马加鞭去云山驿站找人过来收敛他们的尸身。”
提及死去的三名兄弟,孟伯羽心情一瞬间沉下去,忙肃声应下,“是,世子!”
孟伯羽麻利地将含佳的尸身抱进马车,驾车赶了过来。郁茜罗不敢坐进马车里,忙起身跑到孟伯羽旁边,抢了个位置坐下。
孟观行站在一旁,一时间不知道该坐在哪里,孟伯羽尴尬地挠了挠鼻子,“世子,这还有空位,不然让郁姑娘坐你腿上也行……”
郁茜罗轻哼一声,翻了个白眼,就是不让他。
孟观行一言不发,直接提起郁茜罗放到边上,他一抬腿坐到了她和孟伯羽的中间,差点把她挤下去。
郁茜罗气道:“我先抢到的座位!”
“这是安远王府的马车。”孟观行斜睨她一眼,“你若是再吵闹,我就把你扔下去。”
郁茜罗怕孟观行真把她扔了,悻悻地闭了嘴,恨不能咬他一口撒气,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孟伯羽调转马头,往原地赶去。
郁茜罗生了会闷气,心里头琢磨怎么报复孟观行,突然想起孟欢来,那是个绝佳人选,日后她可以怂恿孟欢将孟观行世子之位给抢了。
她在心里头措辞一番,越过中间的孟观行,问赶车的孟伯羽,“孟大哥,孟伯伯是不是还有一个叫孟欢的儿子,他现在……”
她话还没说完,就瞧见孟伯羽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她瞬间止了声。
这两人的反应很不对劲,她抬眼悄悄瞅了孟观行一眼,见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郁茜罗吓得一激灵,不知自己哪句话说错了,难道孟欢不克妻,克兄?
安远王府两兄弟难道是死敌?
孟观行转头看她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想怎么死?”他尚未有动作,郁茜罗一把抱住他胳膊,认怂求饶道:“哥哥!我错了!别把我扔下去!求求你了——”
孟观行闭了闭眼,稍稍用力挣脱开她的束缚。
“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你和含佳埋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