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终于睡了?!”
一道尖锐的爆鸣声划破天际,带来了无与伦比的震撼感。
府中下人们的动作齐齐顿了下,不约而同偷偷用各个角度朝他们看来。
云宿:“……”
云宿快步上前,一把捂住乌白的嘴,低声怒道:“你瞎说什么呢!”
他在乌白头顶一个暴扣:“谁跟谁睡了?在敢胡说八道我就揍你!”
乌白被拳头锤的嗷一声,撅着嘴委屈巴巴的说:“难道不是吗?!”
“我亲眼看见你从他房间出来的!”
乌白小声嘟囔,满脸不服:“又不是没给你安排空房,这大清早的,放谁身上都会这样想好吧。”
“嘁,要说你俩之间没发生什么,我才不信。”
“嘿,”云宿睁大眼睛,举起拳头做威胁状:“臭小子,你一整天都再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呢。”
看着闪躲一旁的乌白,云宿没好气道:“昨天夜里我旧伤复发,不好意思麻烦别人,就去王爷那里让他给我涂药,后面不小心在软榻上睡着了。”
云宿两手一摊,耸肩道:“就这么简单。”
乌白暗自翻了个白眼,心想:呵——骗鬼呢?
还不好意思麻烦别人~
那麻烦尉迟纣就好意思了。
但他并没有拆云宿的台,反而敷衍点头:“嗯嗯嗯。你说的是。你说得对。”
云宿无语,懒得搭理他。
他没好气的问:“您一大早上就迫不及待来找我,有何贵干啊。”
乌白顺势接话道:“欢颜跟我说,想单独见你一面。”
云宿疑惑:“单独见我?”
乌白点头:“对。”
这时,姗姗来迟的尉迟纣走到云宿身边,听闻后重复问道:“谁要单独见你?”
云宿思忖:“欢颜夫人。可能有什么要紧事吧。”
他没再说什么,朝乌白同尉迟纣随口道了句“我回头找你们”,便匆匆离去。
余下二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不等尉迟纣开口,乌白便一溜烟跑没影了。
乌白心想:他才不要独自跟这人呆在一起。
看他的眼神阴测测的,跟个鬼一样。
真是吓死妖了。
……
而这头的云宿没过多久便走到了主院。
他立在门前敲了两下,听到门内传来一声“进”后,才走了进去。
云宿望着在榻上打坐的欢颜,温声说:“欢颜夫人。”
“您找我?”
听到云宿的声音,欢颜睁开眼睛,下榻走到红木桌前,对云宿说:“坐。”
见他坐下,她又贴心的为云宿斟好了茶水。在云宿饮茶的间隙,欢颜从袖中掏出了一对玉佩,放在桌子上将它们推向云宿,说:“这个你收下。”
云宿看了一眼玉佩,不解的问:“这是……”
欢颜轻声补充:“双生佩。”
她顿了一下,缓缓道来:“是由双生并蒂莲幻化而成。”
“这个宝物,是早年间我无意之中得到的,能够在关键时刻抵挡住不该有的灾害与霍乱,世间仅此一枚。”
“在那时,我便隐隐约约感觉到,双生佩,一直在等待着一个有缘人。”
“万事皆有因果,冥冥之中天注定。”
“自我向你托送信书,寻求你的帮助时,我们之间的因果便已经种下了。”
她笑着看向云宿,目光似是长辈看小辈般温柔:“所以,冥九,这双生佩,你一定要收下。”
云宿连忙道:“欢颜夫人,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而且,其实我也并没有帮上什么忙,我……”
欢颜笑了笑打断云宿的话:“要是你不收的话。”
她语气颇有些调侃的意味:“那我估计会彻夜不眠了。”
看着云宿纠结的模样,欢颜又悠悠地道:“哎——我们花妖啊。”
“睡觉也是修行的一种,”她素手轻触侧脸:“要是睡不好觉,不但修为停滞不前。”
“容貌怕是也会憔悴许多。”
听了这话,云宿抿唇,将玉佩收下,无奈道:“那便多谢夫人了。”
眼见目的达成,欢颜俏皮地眨了眨眼,顿时一改幽怨语气,好奇地问:“听说,九王爷与冥九公子,明日便准备回京?”
云宿自然接话道:“是的。算了算日子,我们在夷洲已经呆了好多天了。”
“如今事情办完,也是该回去了。”
欢颜理解地点点头。
突然,云宿好像想到了什么,皱眉问道:“欢颜夫人,实不相瞒,刚才那句话并不是我的谦辞。”
“我确确实实没有帮上什么忙。”
“记忆中,我好像莫名其妙进入了一片桃林,并陷入无限记忆轮回中。关于我怎么出来的,又是怎么打破的,一无所知。”
闻言,欢颜也愣了一下:“这么说来。”
“存在着第三方?是第三方帮了我们?”
帮?
他可不能确定。
初入桃林时,身为妖族,云宿的确能够感知到,在这片桃林中,确确实实有妖族的存在。
他醒来之时,人就已经躺在床上了。画卷也板正的摆在桌子上。
他尝试过再次进入画卷,可是,这画卷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只能进入桃溪镇的通道。
里面,别说是妖了,除了所谓的花花草草,并没有其它气息存在。
云宿不是没有想过问尉迟纣。
但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警告自己:别去深究。
百般考量之下,云宿只好装作无事发生。
但疑点不解,他又怎能安心。
所以,云宿本想着问一下欢颜,听听她的看法。
却没想到,她也无从得知。
进入画卷中的,就那几个人。
问题————只能出现在暴君那里。
尉迟纣,绝对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云宿眸色渐深。
后面他与欢颜简单寒暄了两下后,就结束了交谈。
在得知明日他们即出发后,欢颜吩咐下人们备了一桌美味且丰盛的佳肴,云宿也欣欣然饮了点小酒。
酒足饭饱,告别众人,云宿醉醺醺地准备回去了。
尉迟纣跟他在一个侧院,就住在隔壁。所以,当云宿想要同尉迟纣挥手告别时,一直跟在云宿身后的尉迟纣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
尉迟纣低头看着双颊泛着不正常红晕,浑身都是酒气的云宿,低声道:“今晚去我那儿?”
云宿双眼迷离,费了好大劲才看清面前人是谁,他撅着嘴,不爽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去你那儿?”
“去我那儿!我的才是最好的!”
尉迟纣忍俊不禁道:“……好。”
他扶着醉鬼云宿,一步一步回到云宿的房间。
看到云宿床上那堆稀奇古怪,闪着亮光的小东西时,尉迟纣的表情呆愣了一瞬。
这些……
是什么。
反观云宿,在见到那些小玩意儿后,发出“芜湖”一声,噌的一下奔过去,像只快乐小狗似的飞扑到床上。
然后被扎的嗷嗷叫。
尉迟纣哭笑不得走上前去,解救出被器物埋没的云宿。
云宿泪眼汪汪指着那群“凶器”,大声控诉:“你们为什么要扎我!”
“我再也不喜欢你们了!”
“我讨厌你们!”
“讨厌!”
这时,云宿又突然注意到身后还站了个人。
他想也没想地一把揪住尉迟纣的衣领,眯着眼,怒气冲冲威胁道:“你是不是都看到了?”
尉迟纣波澜不惊地说:“没看到。”
云宿:“你看到了。”
尉迟纣:“没看到。”
云宿怒:“你就是看到了!”
尉迟纣:“……”
尉迟纣:“那我看到了。”
听到想听的回答后,云宿才满意地点点头。
忽然,云宿又猛的意识到:不对啊。
他看到我丢人的画面了,我高兴什么?
云宿当机立断在原地表现了个什么叫京剧变脸。他生气的说:“你笑什么笑,跟我道歉!”
一般来说,跟醉鬼是没有什么争论必要的。
所以尉迟纣选择直接道歉:“对不起。”
要是小黑看到这幕,恐怕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谁敢让大魔王道歉?
大魔王字典里就没有那三个字!
但小黑并不在。五天前,它因为太吵而被尉迟纣关在了画卷之中。
云宿见此人认错态度这么好,那股想找事的刺挠味儿又上来了。
他睨着尉迟纣,得寸进尺道:“唔……只道歉可不行。”
“你得给我补偿。”
尉迟纣好脾气地问:“什么补偿?”
“我想想哈。”云宿一下又一下地用食指点着侧脸,进行沉思。
几秒后,他眼睛一亮,对尉迟纣说:“有了!”
“你给我按摩吧,”云宿抬了抬胳膊,转了转脑袋说:“我觉得身体不大舒服。”
“就这个了。”
尉迟纣点头说好,竟真让云宿趴在床上,为他捏起了肩膀。
云宿舒服的一边哼唧一边夸奖:“……就是哪儿……”
“这里吗?”
“对,很舒服……”
“这力度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