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坚持不了多久。”
偃奴:“已经是我听过最久的了。”
它在室内来回踱步,纠结道:“那我还是不直接说音折小姐去世了。见此情况,音折小姐没准十天后还能保留一丝神志呢。要是她在外面哭了可不好……”
见姬梵没有阻拦,偃奴便出去回话。
“你说她在秘境历练,九死一生?”
四喜很想哭一场,但她现在已经是无任何亲人的孤儿了。
纵然哭泣,也无济于事。
偃奴怕她哭,连忙说:“还活着还活着,神志也清醒。”
“你们不能救她吗?”
“那秘境我们去不了,只能探查她的情况。”
“既然你们知道音折姐姐的下落,那我明天还来。”
偃奴:“你明天还来?”
“对,我明天来,看音折姐姐怎么样。”
四喜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下山,偃奴看着她小小的身影,人性化地吐出一口气。
第六日,四喜准时准点到访。
偃奴又跑去询问主人。
姬梵:“神志清醒,怒骂不止。”
偃奴偷看他脸色,嘴唇拉成一条直线,说不出哪里的不愉。
它倒是觉得有趣,乐滋滋去报信:“你姐姐命格强劲,现在还好好活着。”
四喜:“我就知道音折姐姐她一定会好好活着的。”
第七日。
偃奴很崩溃,不想冒着姬梵冷到快结冰的低气压,去问那个敏感的问题。
但四喜抱着它的木头腿狂哭不止。
苍天,人类小崽子太可怕了。
它臊眉搭眼凑到姬梵跟前:“主人,音折小姐?”
姬梵撩起眼皮:“你很关心她?”
偃奴喏喏,主人又在使坏心眼。明知它是受不了小孩哭闹。
他哼一声,不甚客气:“颓靡不少,但愈战愈勇。”
偃奴咧开嘴巴跑出去回话。
第八日。
偃奴:“主人,魔音入脑,偃奴的木头耳蜗要碎裂了……”
姬梵:“没用的东西,不会赶走她?”
偃奴:“赶走过,又爬上来了。一天爬十几次也要来问。”
姬梵捏捏自己眉心,若不是学院内处处有眼线,不得肆意动手,他必定让这个孩子滚到天涯海角。
“半死不活,神志尚存。”
偃奴一脸佩服。
第九日。
四喜还没来,偃奴已经自发询问了,它也很好奇。
无它,能坚持到第九天的魂魄,闻所未闻。
偃奴:“主人,落入你莲海中的千余强者,没有一人能坚持到九天吧。”
其实五天都无,这是他鲜为人知的强劲后手。
姬梵面无表情:“她已奄奄一息,神志混乱。明天定然意志瓦解。”
第十日。
四喜一大早就来了,坐在山门外,看着朝霞。
木头人偶说今天若能坚持完,音折就能回来,如果不能,她就永远回不来。
她备好干粮和水,打算坐到天黑,等音折回。
没等偃奴问,姬梵主动说:“神志混沌,即将消散。”
偃奴悄悄偷瞧主人的表情,嘴角分明是挂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容的,几乎能流下毒涎。
可再定睛看去,又什么也没有。
他装模作样起来了,端庄肃重,口气可惜:“也算一条资质不错的妖蛇。”
音折的意识已经被无数魂魄冲击得模糊不清。
现代的记忆和这个时代的记忆混杂在一起,乱成一锅粥。
她时而在现代社会坐着过山车,吃着点来的外卖,时而手里的外卖蛋糕变成了血腥的生兔肉。
她的神志在两个世界迷路了,分不清自己身在何方,将去何方。
现世的她,匍伏在案前,电脑的屏幕常亮,光芒刺眼。
她眼下一圈一圈黑影,缓缓闭上了青黑的眼皮,再没有睁开。
此世的她,沉睡在厚重松软的湖底淤泥中,被无数妖魂撕扯魂魄。
她失去了知觉,也不再感到疼痛,就这样睡过去,应当沉入黑甜的梦乡。
突然一个念头闪过头脑:
上辈子她是个可怜的猝死社畜,年纪轻轻,尚未享受过生活的美好。
而且,她还没玩过□□健美年轻,笑容可爱的男人。
她还没摸过男人紧梆梆的胸肌,体会驰骋野马的快感。
就这么死了,岂不是很亏?
又一个念头闪电般滑过去:
她都修仙了,能当神仙啊,岂不是左手俊男美女,右手金银财宝。
这么死了,下辈子投胎成五女一男的贫困家庭,岂不是亏大了?
这么一想着,她突然看见一个画面:
一个手术室里,产妇正在生产,医生喊:“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女孩!五胞胎!”
门外听到的老公婆婆都拍着大腿,叹着气。
她站在他们面前,听他们说话声句句真切。
婆婆说:“招娣,盼娣,希娣,洁娣,最后叫什么?不然叫死女吧,别再来女孩了!”
音折:“……”
她扭头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