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边道：“这不是我能决定的。”

“那今日我就替你决定。”文姜握住她的手，踮起了脚尖。

仰头，在她唇上轻拂一吻。

赵边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但犹豫片刻她还是伸手推开了眼前的女子：“文姜……”

文姜也不恼，反而柔情蜜意地盯着她：“以后便都要这样叫我，我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公主了。”

“你这又是何必？我接受了如何？不接受又如何？”赵边看似是在问对方，但又好像是在问自己。

“赵边，你之前问我为何独独选中了你？事实上……你的母亲李夫人也曾问过我这个问题。现在我回答你……我不想联姻，不想成为父亲的一颗棋子，不想因为别人而牺牲自己。更不必谈是为了自己的弟弟而牺牲自己。”

“我不明白……”

“你不明白么？赵边，我想你很明白。”文姜嘴角一抹讽刺的笑：“如今古罗帝国日益强盛，北方的单支国不堪其扰，几次派兵求助于父王。在你年少时，你的父侯也因此远征。单支国一旦被古罗吞并，那么我华朝将直接与其对峙。好不容易得来的太平之世将彻底破碎……这些都不是我的父皇想看见的。”

“所以？”

“你以为几年前古罗帝国的和平缔约是如何得来的？你以为父皇为何会带着我亲自巡访全国挑选武侯？这一切既是做给我看的，亦是做给古罗看的。就连当初砍你的那一剑……”文姜说到这停了下来，虽然赵边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但文姜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赵边……我选择你，是因为我从你身上，像是看到了我自己。不愿意妥协、不愿意遵从别人对自己命运的安排。你对我来说，好像是在黑暗里摸索许久，找到的一位同伴。”

赵边咂摸了对方话里的两个字：“同伴……”

“是。”

“公……文姜，我不是华朝的诸侯王，现在不是，未来也不会是。全天下，都知我是女子。华朝也无有女子与女子成亲的先例。你选择我……你的胜算哪里来呢？”

文姜仿佛知道对方会说出这番话，她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眼神更加坚定：“我只要你做一件事，就是做你自己。你想研习化物之法，你便研习化物之法。你想做武侯，你就一定去做武侯。你年少时给出的承诺，便一定要实现它。”

赵边从中提出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你还是要我做你的武侯。”

文姜也不扭捏：“是。”

“文姜，还是方才的那句话。我做武侯，于你有何益处。”

“你做武侯不是为了我，是为了自己，为了如今这天下千千万万个想要为自己的女子。”文姜目光炯炯：“女子不因谁的宠信而荣光，只因她的行为而荣光。”

赵边静静看着对方，好久都没有回答。

但文姜也并没有放弃：“于我而言，你为了自己，便也……为了我。”

赵边终于开了口：“好……”

但很快又道：“不过你以后，不要在这样的地方……在我的面前，脱衣服了。”

文姜不明白。

“今日，你当我只听过你后几句话，至于前几句话我什么也没听过。”赵边补充道：“我不是拒绝你……我是说，我们当同伴，很好。更好。”

文姜吸了一口气，望着赵边，但赵边颜色不改。

她缓缓吐出藏在心底的浊气，跟着也吐出一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