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姜说话时,呼吸打在赵边的肩上。
赵边缩了缩脖子。
再听到文姜嘴里的这句话,她只觉得心跳都漏了一拍。
就如她师傅所说,文姜果真留她过夜。
原本赵边并不会多想,可是文姜此刻的亲昵,却让她渐渐心猿意马。
她只觉得耳垂有些发烫。
“你好像很紧张。”文姜突然开口,她抬起头一眼瞥见了赵边的耳根,已经红透了。
她满眼轻柔的笑意,盯着赵边:“在想什么?”
赵边躲开了她的目光:“没什么……”虽然她的耳朵已经出卖了她,可是她仍旧绷住了自己的脸:“我今晚睡哪?”
文姜嘴角噙笑:“看你的样子,如果我让你跟我睡在一处,恐怕你今夜要失眠。”
赵边松了一口气,但与此同时,又有些没由来的失落,可仍旧面色不显:“要回你的寝宫么?还是在外面?”
赵边此刻的矜持和隐忍,并没有让文姜失望,反而对方的表情和语气越冷静,那红得像快要滴血的耳廓便越是在她眼里变得有趣:“当然是回我的寝宫。”
赵边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此时回去……不会显得怪异么?”
文姜却问:“会么?”
赵边:“……那明日,我要如何出宫?”
“照你这样说,若我们睡在外面,那我明日回宫不会显得怪异么?”
赵边沉默片刻,盯着面前的女子:“文姜……我发现,你总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
文姜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赵边会这样说:“是么?”
赵边垂下眼眸,似在思索:“是。就比如现在。你总让我问你,可我问你后,你反而又来问我……”
文姜挑了眉,而后又微微点头:“好像是这样,不过……这有什么问题么?”
“没什么问题……但总让我觉得,你是在……”
“在什么?”文姜对上赵边有些躲闪的目光。
“调戏我。”
马车里因这三个字,而陷入短暂的宁静。但很快,文姜便笑出了声,而后又微微压低声道:“是啊……我从没有否认这一点,但也没有到这个地步。我也从未想过,女公子原来竟然这样敏感。”她说到敏感这个词时,手已经碰触到了赵边红翠欲滴的耳郭。
她的手很凉。
赵边瑟缩了一下。
但她的反应,更像是惊弓之鸟。刚好又印证了文姜说的“敏感”。
气氛一时旖旎起来。
“我们回寝宫。明日稍早一些,父王有事要与我说。若宿在外面,怕是来不及,总归要惹人生疑。”
赵边盯着她:“那我怎样回去?”她问出这句话后,突然觉得有些麻烦,而后道:“若天子要早早地便派人来唤你……我还是先回去罢。”
文姜问:“你不怕密林那片的豺狼虎豹么?”
赵边响起了出了洞门时听到的那几声狼嚎,一时间没能答话。
赵边的表现,文姜看在眼里,于是慢慢道:“不用担心,这附近有密道可直通我的寝宫。你明日早些醒来,再从密道回去便好,不用觉得麻烦……”
文姜说这话时,细声细语,像是在哄人。
她确实在哄人。
之所以选择丰京夜八时,一来宫中人除了侍卫宫女皆已歇下,可掩人耳目;更重要的是,当此之时,她只要与赵边随意说些话,夜便很深。
她在写下那封信之前就有了留下赵边过夜的打算。
只不过,她需要让这一切不要那么明显,否则肯定又会惊动她面前这个敏感的人。
宫中是有人监视她的一举一动,但她只要想,给赵边的信是不会被任何人半路截下的。
她之所以在信上大做文章,为的不是防范别人,而只是为了安抚赵边。
当然这一切,她是不会告诉赵边的。
“密道?”赵边忍不住道:“你们丰京的人,是多爱在地底下挖坑?”
文姜笑了笑:“丰京是华朝的都城,天子居所,自然要有一些隐秘的地方。”
赵边点了点头,这也说得过去。但她总觉得,文姜寝宫的密道,是天子也不知道的。
再有他师傅的隐居之所,天子可能也不知情。
赵边突然嘟囔了一句话:密道说是一条后路,但有可能成了一条凶路。
文姜的耳力极好,且这个马车也是极安静的,因此她是听到了赵边的话。
但文姜并没有追问,只是眸光半黯。
***
通往公主寝宫入口密道的入口就是这马车旁的一间屋子。
只是这间屋子虽大,但并没有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