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到底将米卖给了谁?”李熙翻到最后都没有翻到一个名字,就如那日她在地下也没有找出朱成仁背后那人一样。而今天,事情显然更加不对劲。
“又有谁需要这么多粮食,明康里的权贵吃穿用度皆非常人可比,应该不会买入段氏米行的粮食。”
“即便买了,这么多粮食要怎么不声不响运回去呢?段氏米行也没有那么多伙计吧?”阿宁疑惑道。
“哪怕是囤积居奇,可如今南朝也没到弹尽粮绝的地步,更何况这灯火璀璨繁华如梦的明康城……”暗香也道。
“运粮……”
李熙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一件事,她整个人身形一僵。
阿宁敏锐察觉到她的不对,忙问:“县主,您想到什么了?”
三人皆看向李熙。
李熙不自觉紧握成拳。
她想起,满是血色手印宝箱,静静躺在血泊中的银元宝,血流成河的阴暗小巷,还有路人惋惜又惊恐的言论声——
“太惨了,怎么年纪轻轻就……”
“哎,谁说不是呢,天子脚下竟也有这种事情发生,真是骇人听闻!”
“前面小巷子里发生了命案,大理寺的人都来了,不过探查后发现是城中一些泼皮无赖,地上还有散落的银子,估计是为了钱残杀起来了。”
“怎么就这么巧,今日我要去查段氏米行,昨日米行附近就发生了命案,还死得一个不剩……”李熙独自低喃,眼神震动。
“县主,您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李熙却自己回答起了自己的问题:“明康权贵看不起陈米,可总有人看得起,缺粮的地方可不管米是何时的,他们只管能不能吃,所以米一定运往了外地,运到哪里不得而知。可运粮肯定需要很多人,段氏米行断不可能养那么多人只为了送粮……若我是他们,我便会定时雇佣一些人,那些人可以是地痞流氓,亡命之徒,但一定是那种可以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到最后也要最好处理,不用了就随便安一个罪名,或是有一天突然为了钱自相残杀,不留活口。哪怕死在明康,也查不清身份,最终不了了之……”
阿宁听得莫名打了个寒战,她搓了搓手臂:“县主,您说得怪瘆人的,不过又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忽然,阿宁声音一滞,她愣愣转眸,一双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李熙:“今天小巷子里死的那些泼皮无赖?不会吧,这居然是针对咱们来的?”
原本只是看个热闹,却没想到热闹是自己,任谁细思都会生惧。
“不管怎么样,这件事都不是朱家那两个目光短浅的家伙能想出来的,他们,林宇,躲在沧家的某个人……只要抓住这条线,不怕他们不漏马脚。”李熙说着忽然意识到一件事,她弯了弯眉:“也不算坏消息……毕竟我们已经知道他藏在沧家,而且沧家的掌家之权也不在老夫人手中,只要我们拿到掌家之权,将各房握在手中,就很容易能揪出那个贼人。这不正是我们来到沧家的目的吗?”
“可是那死老太婆会这么轻易将掌家之权交给咱们吗?她现在可是恨毒了咱们呀?”阿宁担忧道。
“恨又如何,她之前斗不过我,现在就斗得过了?”李熙最不怕的就是被人记恨。
不过除去那沧家老夫人,沧家那几房的老爷可都不是吃素的,至于那几房夫人,似乎也是如此。
“噔噔噔!”
门突然被敲响,李熙随声看向门外。
“县主,我进来了。”孙来刚说完话就推门而入。
他一脸凝重。
李熙抬眸:“怎么了?”
孙来略一拱手:“县主,不好了,朱家兄弟……死了。”
李熙一怔,她随眼看向石深和暗香,他们二人也是一脸震惊。
“属下只是依令打断了他的腿,没有杀他!”暗香急忙道。
“属下可以作证。”石深也道。
李熙皱紧眉:“我知道。”
李熙知道依暗香和石深的性格,他们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李熙更知道,朱家兄弟的死亡约莫是冲她来的。
这件事仿佛是一个预警,让李熙打起了十二分警惕,她想了想,立马追问道:“你们身上有丢什么东西吗?仔细找找!”
暗香和石深相视一眼,同时低头摸寻自己身上的东西,好一会儿,二人才道:“没有。”
李熙又看向阿宁:“阿宁,你派人回沧家去找找,看看我有没有丢什么贴身衣物。”
“贴身衣物?丢东西而已,您为何这么紧张?”阿宁不解。
“现下所有人都知道我和朱家有仇,他们死了,嫌疑就落在了我身上,我就怕有人拿此事大做文章……你赶紧去看看。”李熙想得很多。
“有人要污蔑您?我这就去!”阿宁脸色也严肃起来,连忙往外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李熙嘴角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