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来什么,寻思在余光里看到带着一群学生参观者的傅芷桥自转角过来,登时更加焦虑了。
“不、不然,我们还是出去走走吧!”
她话说得急,脚步就迈得更急了——但手里的巧克力和托盘却不会凭空消失,“啪”一下全打翻在了慎知还的胸口。
慎知还:“……”
“对不……”
“没事,”慎知还反握住她胳膊,拉着她快步退到打印机后面,再沿着窗边往右侧走去,转了两个弯,居然真被他找到一个不太显眼的电梯间。
“走吧。”
一直进了电梯,他才放开她。
寻思手里的铜瓶已经全毁了,一般黏糊在小托盘底部,一般粘在他大衣上。
慎知还掏纸巾擦了两下,便没管他了。
反倒是寻思,总忍不住拿余光去瞥那一块明显的痕迹。
“我……”她斟酌着想要解释,又不知怎么开口。
“先去下我家,我换个衣服,咱们吃个饭,然后去看电影——怎么样?”慎知还语气轻快,看起来完全没有被这点小插曲影响。
男友家、电影院,全都是不容易遇到熟人的地方!
不会有任何麻烦!
而且,她定的酒店也正好在古街上。
寻思求之不得,赶紧点头。
慎知还熟练的发动车子,流畅地拐进老城区。
城墙依旧高高耸立,瓮城也再一次将她迎入怀抱。
水灾的痕迹依旧完全不见了,四周围都是一派祥和欣荣。年轻的演员舞着狮子在层层叠叠的方桌上跳跃,临街的香粉店还更新了会磨粉的机器人,吸得不少游人驻足围观。
人流熙攘,寻思感觉到手又被握住了。
她默默地反握住,然后被抓的更紧了——对方的手指甚至从指缝间嵌入,十指相扣。
几百米的距离走了足足半个小时,慎知还一直到开院门的时候才松开手。
院子也明显修整过了,完全看不出叫洪水淹过的痕迹。
慎知还去楼上换了衣服,试探着问:“中午想吃什么?”
“都可以呀。”
“那……”他开冰箱看了看,“炒麻糍吃不吃?”
寻思当然是没有意见的。
慎知还于是系上围裙,取了肉和蔬菜。
寻思想要帮忙,被他劝了回来:“你坐一会儿,喝个茶——我很快就好了。”
餐桌与厨房隔着玻璃门,清晰可见他拿着铲子煎炒的侧影。
阳光自窗外透入,仿佛在人身上镀了层绒绒的微光,缱绻而温柔……
这样慎知还既让寻思觉得熟悉,又觉得陌生。她掏了随手带着的小速写本出来,目光落在玻璃门内的人身上,神思却飘得很远。
短而清爽的头发,消瘦但有力量的肩膊,挽着袖子的手臂……不知那一笔涂过了界,纸上的人脸逐渐显得锐利、青涩……
慎知还端着炒好的两大盘麻糍进来时候,寻思刚给衣摆添上最后一笔褶皱。
“画的我吗?”
他的声音明显带着笑意,寻思要遮已经来不及了。
沾了橡皮屑与铅粉的白色纸面上,本该站着慎知还的位置,赫然是个拿着习题穿着校服的半大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