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环耳尖一红,慢慢止了泪。
一众女眷回过神后禁不住交头接耳起来,细听之下无一不是方才楚见深救驾时的身姿。
沈薇立于其中,听着她们的交谈声不绝于耳。
“那是谁?方才见他从乌玉公子身侧一跃而出,着实是勇猛!”
“听皇上的话我倒是记了起来,那位便是九皇子吧。”声音骤然压低,“就是生母是宫女的那位。”
有人悻悻止声,有人却不以为然。
沈薇身旁的姊妹笑着推搡她一下,“沈薇,你为何不出声?莫非是已然对九皇子芳心暗许了?你爹怕是不允!”
沈薇浅笑回道:“妹妹别取笑我了,我不过是饮了些酒还未回神。九皇子年纪尚轻,又勇猛无畏,此次救驾负伤,皇上爱子心切,定然心疼坏了。”
沈婼抚上她的手背,言辞关切,“姐姐方才离席可让我很是担忧。”
沈薇与她含笑对视,道:“我知妹妹心中关切,我方躺下歇了会,妹妹便带人寻到了我,往后我也定会对妹妹更为上心。”
她眼睫下压,见那杯中的酒早已浑浊,摇晃生波。
这一场闹剧到了深夜才收尾,楚见深躺在榻上,身上已然被细致的包扎过,来来往往的宫人于光影中交错。
再无人对他怠慢,皇上见他宫中景象,临走前发了一通火,赏了不少金银珠宝,又让内务府给他安置了新的住所才离去。
一阵风吹过,烛火熄灭,楚见深睁开眼睛,其中毫无倦意。
斗篷遮身的人本踏着月色而来,声音沉寂:“你今日,鲁莽了。”
楚见深抿唇,“生了些意外,结果总归是好的,”
来人显然不愿轻易揭过,语气冷了些:“莫非你真的对他起了怜惜之情?”
“天命不可忤逆,此人于你称帝无益。”
夜色浓重,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下,帘子掀开,门房小厮迎上去正要出声,贺临州抱着乌玉下了马车,伸出一根手指示意噤声。
乌玉半睡半醒的缩在他怀中,被裹的暖烘烘的回了自己的房里。
贺临州进门时转过身,压低声音道:“银环,你先带她们下去,我照顾着乌玉就好。”
银环犹疑着颔首:“公子今日受了惊,劳烦贺公子了。”
贺临州走到床前,把乌玉轻手轻脚放了下去,伸手要脱去他的外衣。
乌玉睁开点眼睛,他困得厉害,本就不乖顺的人此时更不可能配合贺临州。贺临州被他刁难了好一会儿,使劲浑身解数才把他外衣脱下。
他喘了口气,要给乌玉继续脱下靴子,乌玉觉得他烦,迷蒙中踹他一脚,贺临州气索性拽着他的脚三下五除二脱了个干净。
他站起身来,见折腾了他好一会儿的人已然闭上眼睛,沉默片刻失笑道:“小没良心的。”
乌玉脖颈处堆了些头发,蹭他的有些痒,皱着鼻子用脸蹭了蹭肩膀。
贺临州俯身给他盖上被子将这些收入眼底,轻手为他理了理。有几缕发丝落在唇边,他拈起后本应收回手,视线却在他唇上定了定。
许是饮了酒的缘故,他顿了顿,将手指贴近唇瓣,指腹轻轻按压。
好软。他心中一晃。
亲上去也是如此吗?
窗棂透了些月光进来,乌玉的脸如白瓷般,他好像浑然不知自己的易碎,神色毫无防备。
贺临州俯身,贴上那觊觎已久的柔软。
他浑身绷紧,不由看向乌玉的脸,却于昏暗烛火中与一双眸子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