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给你发的消息你一条都没看是吧,”祝临星给门锁摁指纹,想起来个事,“你的手机呢?”
沈奕行低头整理着雨伞的褶皱,闻言头也不抬地答道:“扔掉了。”
祝临星:“?”
是字面意思吗?
扔手机?
他开门的动作一顿,转头看了对方一眼,莫名其妙道:“你没事丢你的手机做什么,坏了?”
还在路上的时候,祝临星也想过对方不回消息的各种理由,手机忘带了没电了关机了又或者是没信号。祝临星甚至怀疑过年级第一是不是把他拉黑了,乱七八糟的理由也猜了不少,但确实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离谱的原因。
沈奕行低着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厌恶的神情从脸上一闪而过,语气却听不出来什么端倪来,有些幼稚地说:“不告诉你。”
“……你是小学生吗?”
所以有时候祝临星真的会搞不懂这位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不说就不说,”祝临星看这人还是一副湿漉漉的可怜样,没跟他计较。进门脱了鞋,光着脚踩在玄关的地毯上给沈奕行找拖鞋,“你先洗个澡?衣服就穿我的,待会儿给你拿。”
沈奕行这会儿倒是很配合,乖巧地点了点头。
他换上拖鞋,跟在祝临星身后进了门。屋内的格局很宽敞,客厅的一面墙是扇玻璃推门,门外连着个阳台,种了许多绿植。可以想象天气好的时候,这里应该是一片阳光明媚的景象。
然而现在外面还在下着雨,天阴沉沉的,只能看到城市建筑物模糊不清的轮廓。
即使下了雨,气温却也不算太低。不过鉴于沈奕行淋了雨,祝临星怕他感冒,还是贴心地打开了空调,“你先坐,书包放桌上吧就,人都湿了,也不知道里面的书湿了没有,一会儿帮你看看,我先去给你拿衣服。”
沈奕行捞了捞自己浸湿的衣摆,没选择坐下,只是把书包放上了玻璃茶几,转过去的目光随之顿了顿。
茶几底下有个烟灰缸。
非常简约的形状,里面没有烟头或烟灰,清理得很干净,但还带着一点使用过的痕迹。
祝临星抽烟么?
不会。
抽烟的人身上会有烟味,但是祝临星身上的味道从来都是清清爽爽的,抽烟的人不是他,烟灰缸也不是他的。
沈奕行低着眼睛,回想起他刚才进门时,在鞋柜上看到的几双男式拖鞋。
“祝临星。”
“嗯?”
“你家里还有别人吗?”
“没有啊,这里就我一个人住。”祝临星瞧他,一本正经地说:“所以现在这里就是我们两个的地盘,你要觉得穿着湿衣服难受,也可以脱掉。”
沈奕行的注意力成功被带偏,他看着祝临星嘴角那抹弧度,有些懊恼地说:“你对谁都这样么?”
“哪能,关心你呢,弟弟。都是大老爷们,你看过的我没看过?你要脱就脱,我又不能对你做什么,所以你脱不脱?”
“不要。”沈奕行说。
祝临星凑过去看他的表情,“你是不是害羞了?”
“是,我害羞。”沈奕行抬眸迎上他的视线,浅茶色瞳孔像流动的松脂,声音很轻:“哥哥别看我了。”
“……没问题。”
祝临星终于老老实实地进卧室拿衣服了。
沈奕行站在卧室门口,看祝临星打开了衣柜,在卧室主人的视野盲区里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圈。
房间里的置物柜上摆了一些手办和模型,底下有个篮球,角落的的琴架放着把吉他,电脑桌上有个台式机连着个花里胡哨的机械键盘。房间的细节显得有些凌乱,属于男生的生活痕迹很明显。
他肆无忌惮地观察着祝临星的私人领域,又在祝临星转过身之前,安安静静收回了目光,
“你以前也会带别人过来,对不对?”
祝临星走过来,把衣服塞进他手里,颇为意外地说:“这你都知道?”
沈奕行抿了抿唇,恹恹道:“猜的。”
“猜对了。”祝临星肯定地拍拍他的肩膀,一副经验丰富的样子,“过来玩的人多了,就你一个这么乖的。”
之前祝临星那些朋友过来通宵开趴,抽烟喝酒打游戏,一个两个全都当成自己家似的,有时候喝高了,凌晨三点钟趴在阳台鬼哭狼嚎地唱歌,试图跑到楼下裸奔的也不是没有。
祝临星说着,发现沈奕行的表情越来越差,虽然这人的情绪比女孩子还敏感,他也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就低落起来,祝临星还是下意识地安慰道:“不过你这样挺好的,他们太能闹腾了,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我就喜欢乖一点的,真的。”
结果沈奕行的情绪似乎更差了。
祝临星:“……”
所以其实这弟弟才是更加地不让人省心吧!
祝临星见不得别人露出这种表情,抬手碰了碰他的脸,轻声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没有。”
“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事,你可以跟我说,我看看能不能帮上忙。”祝临星觉得自己好像那个苦口婆心的老妈子,斟酌着说,“别一个人在心里闷着,知道没有?”
沈奕行苍白的指尖压着干燥的衣服,忽略掉心底不断冒头的情绪,应了声:“好。”
祝临星去浴室试了热水,又拿了新的洗漱用品。
“往这边开是温水,需要用的东西都在柜子里,应该没什么缺的了,”虽然祝临星觉得对方这么大个人了总不至于不会自己洗澡,但还是细致地给他介绍了一遍,“毛巾是新的,”顿了顿,补充道:“内裤也是。”
沈奕行突然觉得手里的衣服开始发烫,连带着耳朵也跟着烧起来。
“啧,这有什么好害羞的,”祝临星看他耳朵红了,视线往沈奕行下面瞟了一眼,说着还想伸手过去摸一把,“我又没穿过,我觉得我们大小应该也差不了多少……”
祝临星就是突然这么想,也就突然这么干了。结果沈奕行的手比他更快,在碰到之前一把扣住了祝临星的手腕,羞恼道:“祝临星!”
结果这人完全没有被抓现行的自觉,还流氓似的笑了笑,“别紧张,我就想是试试大小。”
沈奕行攥着祝临星的手,垂眼睨他,眼尾也泛起红来,“你也这么碰别人?”
倒也不是。
这次祝临星主要是激情作案。
而且他要这么摸别人别人肯定还要摸回来,但年级第一是文明人,应该不会跟他一般计较。
于是祝临星手没摸着,眼睛还在看人家那里,颇为无赖地说:“这里就我们俩,我摸你,你说别人做什么?”
“你……”沈奕行阖眼,长而密的睫毛落下来,有些气息不稳地说:“……你别这样。”
好学生这个样子,更像是受足了委屈的小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