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乘风带的人受过训练,即使视野受限,也能凭着记忆摸到袁祖成的方位。
一阵刀剑相交声,应该是两拨人打了起来。
“哎哟!”元洵关心结果,不想被谁一拽,整个人被拖着往外走。
林乘风听到是元洵声音想去拉却拉了个空。
武昭离得近,立马抓住元洵,没想到也被什么东西捆住往外拖。
等拖出门外,元洵身子一轻,被扔到了马上。有人一抽马鞭,几匹马都跑动起来。
林乘风追出门外,但他选的都是良马,速度极快,不一会儿就窜出很远,他再厉害也追不上。
只能听到田角大笑的声音越来越远:“小滑头,这下看你怎么跑!”
*
田角山寨,大厅。
田角坐在主人坐上,翘个二郎腿,一个小弟给他捶腿,一个给他端茶,还有一个站在他旁边像门神,这架势,活脱脱一个土皇帝。
元洵和武昭被捆在一起,两脸郁闷。
武昭愤愤道:“这次丢大脸了,被这群毛贼抓到,说出去不得被同行笑死。”
元洵看着田角的位子,幽怨道:“坐北朝南一向都是我坐的位子,我从来没这样面见过人。”
武昭惊讶道:“那还是你比较厉害。”
大雍以北为尊,坐北朝南是主人的位子,但元洵是皇帝,平日上朝臣子北面侍君不说,就是到臣子家,也是坐在主人位,故而有此一说。
但此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元洵是龙游浅滩,只得暂且躺在滩里。
田角抿了一口茶,才慢悠悠道:“怎么样?落在我手里,还有什么要说的?”
武昭大骂:“你这小贼,我们救了你,你不但不感恩,还把救命恩人绑起来,还有王法吗?”
“王法?”田角哈哈大笑,“你跟匪贼讲王法?王在哪儿?我看不见!法在哪儿?我读不懂!”
武昭被他的厚颜无耻气得说不出话,呼呼地直喘粗气。
“小滑头,你怎么不说话?”田角见一向伶牙俐齿的元洵竟然不讲话,有些不习惯。
元洵瞧了瞧他,在田角期待的眼神中,道:“我想坐你的位子。”
“你怎么还在想这事!”武昭气得背过去。
田角却面露欣赏:“你想坐我的位子?我就说,还是你小子有眼光。可我这山大王的位子不是谁都能坐的,你年纪太轻,还要多练练。”
田角小弟闻言道:“大哥,练什么练?他们今天打伤咱们好多个兄弟们,直接把他们扔到山里去喂狼。”
田角一个巴掌招呼过去:“还有脸说,瞧瞧你们今天这表现,我养两只狗都比养你们强!”
“咱们不是养了狗……”
“还说?”
“那怎么处置他们?”
“他们今天也算救了咱们,咱们也不是不知道江湖道义的人。”田角摸了摸胡子,对元洵二人道:“这样吧,只要你们答应从此拜入我门下做我小弟,今天的事我就不计较了,以后你们一切用度都包在我身上,保管你们吃穿不愁!”
他表面这么说,其实想的是武昭功夫好,元洵脑袋不错,两人一文一武,若是能为自己所用,那他不是如虎添翼?
武昭骂道:“我呸,给你们这些山贼当小弟,我就是个死,我也不——唔唔——唔——”
田角命人把武昭嘴堵上,又问元洵:“你怎么说?”
元洵看看脸憋得通红的武昭,又看看田角小弟从内衫撕下来用来堵嘴的布条,只能沉重道:“这件事事关重大,且让我们商量一宿再说。”
田角闻言,点头道:“行,就给你们一晚上,明天大早,我就要答案。”
田角一摆手,让人带元洵他们下去。
两人走后,田角小弟劝道:“大哥,他一定是想拖延时间,趁机逃走。”
田角笑道:“逃走?你也不看看我们山寨三步一人五步一岗,他们怎么逃?再说,我刚才带他们上山,黑灯瞎火的,我又故意走的远路,十八个弯,他哪里能记得住?”
田角小弟放下心来,大呼“大哥英明”,各自回去休息。
*
元洵和武昭被人扔在柴房,说是一日不同意就只能在柴房待着,两人背靠背被绑在柱子上发呆,等看管的人出门后,武昭才小声道:“你真的要答应他做山贼?”
元洵摇摇头:“不过缓兵之计。”
武昭问:“那明天他问你怎么说?”
元洵:“还没想到。”
武昭:“……”
两人坐了一会儿,元洵休息够了,问他:“你真的是游侠?你是哪里人?”
武昭道:“不怕告诉你,我本是蓝田人士,家在当地有不少田产。但长安有一贵戚,见我家土地肥沃,找当地县令陷害我父,逼他交出田产。我父从那之后郁郁寡欢,含恨而终。我当时在外习武,听说之后,想回来告官,却发现罩他的人位高权重,没有人敢接我的案子。我只好自己报仇,在他出府的路上,把他杀了。从此我被通缉,四海为家,一路上行侠仗义,走到哪儿帮到哪儿,变成了游侠。”
“吞并土地之事,自古有之,本应该严加审理,你的事是廷尉失职。“元洵感叹道,又问,“那你怎么认识的冯燕燕?”
“我被仇家追杀重伤,她叫了大夫来看,就认识了。“
“所以你答应帮她救未婚夫?”
“这你就错了,”武昭正色道,“虽说有恩当报,但我们当游侠的,就是她对我没恩,看到这种不公之事,我也会出手相助。”
元洵赞叹:“这话倒是有几分风骨。”
“你呢?”武昭问,“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哪里的富家公子,怎么想起来帮她?”
元洵笑道:“我自幼听我娘讲故事,讲的都是英雄侠客,济世救人的内容,心中佩服。要不是……我也想游遍四海,遇到不平事就出手,遇到想救的人就救,自由自在,多痛快!”
“说的好!”武昭笑道,“没想到,我在山寨里还能遇上一个知己!”
元洵也笑:“只可惜我们现在被绑住了,不然真应该要一壶酒,对饮两杯。”
“这有何难?”武昭一下子转过身,双手在元洵面前晃荡,元洵喜道:“你解得开绳索?”
武昭道:“早就解开了,怕被发现装没解开。来,我帮你解绑。”
不一会儿,元洵手上的绳子也被解开,武昭道:“可惜,这里没有酒。”
元洵:“咱们先回去,回去再喝酒!”
武昭眼睛一亮:“你知道回去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