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救美,下一个情节自然是以身相许。可能夏侯雄疼爱幼弟,甘愿让美人,也可能是那位那位姑娘觉得夏侯雄年纪大,看上了年轻的夏侯荡,反正这美人报恩的戏份是落到了夏侯荡的身上。
于是坞堡这几日,不仅要欢迎夏侯雄归来,还要准备夏侯荡的亲事,是喜上加喜,忙上填忙。
毛大眼:“不过俺听人说,救的这姑娘其实没有那么貌美,还不如上次带回来那个。”
元洵:“上次带回的哪个?”
毛大眼:“就是上次和大兄弟你一起被抓回来的那个。他们都说这人说不出的好看,会勾魂,是狐狸转世,所以当家的要把她关起来,严加看管。”
狐狸一样的人,一听就是裴世臣。
元洵这几日忙着练习,没有时间打听裴世臣,此时听毛大眼一说,想他那冷冷的脾气,以及爱试药的癖好,不吃点苦头都难,又想他一个大夫,哪里对付得了这些武夫,不禁担心起来:“他被关起来了?用刑没有?受没受伤?”
毛大眼道:“这你不用担心,她好着呢。这几日二当家派人搜罗了不少好吃的、好玩的、还有珠宝翡翠送进内院,听说都是给她的,可宝贝着呢。”
元洵:“?”
怎么同样是俘虏,待遇却如此不同?
这裴世臣也是,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竟然一点都不关照他,好歹也是一起在田角山寨待过的情分,怎么能不闻不问呢?
元洵一脸愤懑不说话,毛大眼想到既然那姑娘一起和元洵被抓,怕不是相好,立马劝道:“大兄弟,对不住,俺不该这么说的。你也别太难过,这个人往高处走——不对,人生在世,难免带点绿——也不对。哎,大兄弟,看开点,三位当家都是好人,会好好对这位姑娘的。”
元洵忙着心中暗骂裴世臣,根本没听到毛大眼前面那些话,只听得最后一句,道:“什么姑娘?他是男人。”
“啊!”毛大眼眼睛瞪得像铜铃,半晌说不出话,还是毛大耳捅了他一下,他才支支吾吾道:“男人……阳阳调和,实在喜欢,也是可以理解的……俺们西北民风开放……”
他见元洵一抬眼,赶紧抱紧身子:“只是别找俺!”
又护住毛大耳:“俺弟也不行!”
元洵无语了。
常柏哈哈大笑,笑到桌子底下。
元洵抓住毛大眼,认真道:“听着,俺有婆娘,俺还有女儿,俺以后还会有很多很多很多很多个女人,多的可以填满整个坞堡,别说阴阳调和,就是阴阴调和都成,听清楚了吗?”
毛大眼还想再辩,毕竟填满整个坞堡需要数千人,一个男人有这么多女人显然是不可能的事,就是有这么大院子,也没这大能力啊。
常柏从桌子底下拉住他:“别说了,让他做梦去。脑袋磕到石头的,还没好呢!你赶快去葛大夫那里——”
“去葛大夫那里干嘛?”毛大眼不解。
“把这个笑话说给葛大夫听,给大伙加点笑料啊!”
常柏这个讨人厌的,诅咒他这辈子只能娶莹玉一个老婆。
*
下午的时候,周鲲来看元洵。
这倒是出乎元洵意料,但看到周鲲脸上的巴掌印,想来是周鹏打的,心里便大概有了数,道:“前天谢谢你的箭。”
周鲲本来踌躇不知道怎么开口,闻言赶紧道:“这是莫老先生——师父的箭,你要谢谢他老人家好了。”
元洵奇道:“怎么你叫他师父?”
“说出来你别生气,”周鲲不好意思,“那日我偷听到你和常柏要去借箭,便偷偷跟了去。你们走后,我想着以前帮师父打过铁,要是我求他,说不准他能给我。不想他非要我拜他为师才借箭,我想着反正自己也不是当兵的那块料,就答应了。”
原来其中有这番曲折。
元洵不愿周鲲委屈自己,便问他:“我听说以前莫先生找过你当徒弟,你不愿意,此番却因我做了他徒弟,可觉得委屈?”
周鲲道:“我这种人,谈什么委屈不委屈的,能混口饭吃就知足了。之前是大哥不让我去,说打铁的没前途,成不了将军,说出去又没面子,才让我拒了。其实我觉得打铁也挺有意思的,不用和那么多人打交道,也不会被欺负,只是要被师父每天骂一顿,反正我以前也每天都被别人骂,早习惯了。”
周鲲这样的人,总是把自己放的极低,别人只是对他没那么差,他便十二分的感激。
元洵想了想,转身取笔,刷刷在纸上写了几行字,又从怀中取出一方小印印上,再把纸叠起,交给周鲲道:“这封信你收着,不要看。等哪天需要帮忙的时候,找人送到最近的官府,自会有人帮你。你这性格,总是为他人做的多,为自己想的少,只盼你以后多多照顾自己,再去考虑别人。”
周鲲闻言,脸刷的红了,半晌道:“其实那几天我怕也被排挤,没帮你。明明你是为我和常柏比试的,常柏都帮你,我却不敢,我对不住你。”
“常人多如此,”元洵摆摆手,他见过太多的阴谋与背叛,周鲲这一点小心思,并不算什么,“你若还是难受,不如多加练习,等你出师之后,给我打造一把顺手的兵器,如何?”
周鲲认真点头。
两人又聊了片刻,有人来找周鲲,说是要去送锁金雕的链子,元洵这才知道金雕被夏侯荡养起来了,说是要熬鹰,用来侦查。
“大当家之前驯了一只白头雕用来巡视,可聪明了。三当家见了,心心念念不忘,这才一直想抓捕金雕,只是一直没成功。”周鲲道。
草原上的人常熬鹰用来捕猎,并不少见,只是这金雕这么凶猛,真的能被驯服?
算了,夏侯荡的事想来他自己早有计较。
*
周鲲离开后,元洵闲来无事,便在堡中一条小河旁散步。
西北少雨,小河是从后山上一方深潭流下,弯弯流淌。两边是民居,不少妇人在此洗衣服,看到他,都笑盈盈地搭话。
不似宫中后妃女官,皆是绫罗绸缎、金玉满身、袅袅细腰、不盈一握,这些女子反而大多高挑丰满,虽然穿着粗布衣服,脸上晒成麦色,两腮红润,十分健康。
其中有一个女人分外突出。
她在众人最后,端了个硕大的木盆,里面堆了一座小山似的衣服。即便如此,她本人还比衣服高了一个头,脸上如红霞一般严厉的两腮,配上像面粉糊在上面一样的惨白的脸,还有那一步三扭、矫揉造作的姿势,想不注意到都难。
她看见元洵过来,立马围上去,拉住元洵手臂,捏着嗓子道:“哎哟,这不是射金雕的大英雄吗?奴家可崇拜你了,快让奴家看看,你是不是和奴家梦中的大英雄长得一样?”
她力气比男人都大,元洵被她扯着,一时挣脱不得,忙道:“你那大英雄想来英武不凡,我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怎能与他相比?”
女人眼睛对着元洵眨了眨,抛了个媚眼,元洵道:“你眼睛没事吧?我帮你去找葛大夫。”
女人一巴掌拍他后背,把他拍的差点旧伤复发,又拉着他道:“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果然是我梦中的大英雄。大英雄,来我家坐坐吧,我家有好酒,我和你彻夜畅谈。”
说完,也不管元洵乐不乐意,硬是把他往旁边一间小屋里拖。
元洵想呼救,周围人却一副暧昧神情,毕竟西北民风开放,看对眼了私会夜奔是常有的事,两人这点白日宣淫的动作,实在不是什么大事。
元洵哀呼一声,连连挣扎,但他受了伤,女人力气又出奇的大,揪着他就像揪小鸡一样简单。
刚进小屋,女人关上门,见四周无人,半跪道:“下臣来迟,让陛下涉险,请陛下降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