璩景见到程换的时候,程换脸上鼻青脸肿,看到璩景第一眼,就委屈巴巴的喊了一声:“姐……”
璩景握住他的手,让他把头抬起来,仔细看了看,眉头紧锁:“那些人打你哪了?你怎么会在KTV和人打架?”
程换气不打一处来,被问到这个,更是愤愤然:“他们欺负我们班一位女同学,她在里面兼职,被那几个人渣动手动脚,我想带她走,结果就和他们打起来了……”
他说着说着,看璩景眉头紧皱,不发一言,忙道:“姐,我没事,我就这点伤,不严重……”
程换越说越没底气,他的目光忽然落到站在璩景身后的一个拄着拐杖的男人,莫名觉得那个人眼熟,又不太确定:“他是……?”
璩景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沈斯灼,犹豫了一下,刚要开口,就听程换一声惊呼:“斯灼哥哥,你是沈斯灼!”
可下一秒程换的声音就低了下来:“斯灼哥,你腿……怎么了?”
沈斯灼淡淡笑了笑:“意外,腿断了。”
沈斯灼看了程换一眼:“你小子还记得我,长高了,也长大了。”
程换挠了挠头,嘟囔道:“我怎么会忘了你呢,我还记得你那时候和我姐一起带我去玩呢!”
正在他们交谈之际,值班的民警走了过来,递给璩景一张表,开口道:“你是他姐对吧,签个字吧。”
签完字之后,璩景问道:“警官,我们可以走了吗?”
值班的民警点了点头,同时对程换耳提面命道:“下次不许冲动打架了,听到没有!”
从新城分局出来之后,外面已是深夜凌晨。
璩景突然想起一件事,带着疑惑问道:“你……今晚怎么会在这里?”
沈斯灼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开口道:“我和朋友来唱歌,听到外面有打砸的声音,就出去看,结果看见程换被警察带走了。”
璩景点了点头,半信半疑。
沈斯灼向她微微点了点头,竟然拄着拐杖在夜色中就要离开,看起来一点不愿意和她有任何牵扯的样子。
她抓住他的胳膊,将他猝不及防带了个踉跄,璩景开口道:“这么晚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不容置喙的,不听沈斯灼的回答,径直将车开到他的跟前,执拗的等他上车。
沈斯灼立在她的车头,璩景的车灯幽幽的发着亮光,两人就那样僵持着,丝毫不为对方退步,好像可以对峙到天荒地老。
终是程换感觉到气氛不对,弱弱的从车窗探出头去:“斯灼哥,你就上车吧,你要是今天不上车,我姐能一直等到天荒地老。”
沈斯灼看了一眼驾驶座的她,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还是拄着拐杖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等沈斯灼坐进车里之后,璩景才启动了车子,她又扭头看向程换:“你今晚别回学校了,和我一起回去。”
程换一听,登时弱弱反抗,似是而非道:“那个,姐,你还是把我捎回学校吧,我明早还有早课!我得回去!好不好?”
璩景见他有自己的打算,只好道:“随你。”
程换的学校在返程的顺路,璩景先驱车将他送回了学校。
等到程换下车之后,原本安静的车厢更是变得异常安静。
璩景边开车边用余光看了一眼副驾驶座的男人,他目不转睛的直视前方。
璩景开口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过去。”
沈斯灼没有立即回答,过了几秒,开口道:“中兴路那里,你随便给我放路边就行。”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的这个回答,璩景有些不知从何升起的恼怒和怨愤,她想要冷笑。
一直戛然而止的,笼罩在迷雾的痛苦,就那样越过时间,当这个人再次出现的时候,慢慢的迟缓的以一种猝然的姿态悄然而来。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沈斯灼就这样轻飘飘的离开,又这样猝不及防的出现。
凭什么。
她将车速飙升,一路在空旷的马路上疾驰。
沈斯灼皱了皱眉,扭头看向她,声音中暗含着警告,就像仍然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一样:“璩景。”
璩景没理会他,将车一路向前开,直至进了中兴路,仿若未闻般停也未在那里停,反而一路开了过去。
沈斯灼几次张口,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一言不发,任由她发泄。
直到车子在天河佳苑门口的马路边,才彻底停了下来,璩景开口道:“你下去吧。”
沈斯灼一言不发的拿起拐杖就要拉开车门,璩景有些气笑了,抓住他就要打开车门的胳膊,冷冷道:“沈斯灼,你永远这样,无论我怎么对你,你永远是这样。”
她就是想要报复他,报复他不告而别,报复他,让他从这里拄着拐杖深夜打不着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走回去。
璩景甩开他的胳膊,冷冷道:“我送你回去。”
可就在她再次想要启动车的瞬间,沈斯灼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拄着拐杖,神情平静,隔着打开的车窗玻璃开口道:“夜深了,回去吧。”
然后径直转身离开。
璩景手指攥着方向盘,眼睁睁看着他的身影逐渐越走越远,逐渐消失在街尾。
回到家,璩景已是疲惫不堪,灯都没开,直接将身体瘫软在沙发的包裹里。
可她还没坐定,就被席卷而来的一个熟悉气息完全罩住,虞束冰凉的西装面料贴在她的手腕上,金属的扣子硌在她的皮肤。
这人今晚好像喝了酒,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酒气。屋子里没开灯,从阳台上洒过来的月光带来若有若无的光线,虞束的眸子很沉,高大的身子从上而下笼罩住她。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一丝醉意:“你去哪里了?我刚才回来怎么没找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