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几步走回马车,车夫将男人在车辕上捆好,路锦瞳扶着姑娘一起上去,那男的则和车夫一起在外面坐着,反正车夫功夫虽不高,对付这种完全没有武功底子的还是很得心应手的,不怕他半路整幺蛾子或是逃跑。
车厢内点了烛火,路锦瞳把车内放着的披风给她披上,待看清她的脸后一怔,失声道:“是你。”
这不就是之前从府衙被提到大理寺的时候那个借她披风的姑娘么,那个时候路锦瞳刚过来,被人从河里捞出来就让庞载那个狗官丢进大牢,牢中又湿又冷,很快发起了高烧,身上的衣裳半干,晚上还贼冷。多亏了这位姑娘借了她披风,不然她铁定被冻得受不了,说不定烧得还要更厉害。
之后一直忙于查案,披风是托竹月洗干净之后还回去的,至于这姑娘家的住址,则是她问沈知安要的。她一直都想着等忙完这段时间就找过去当面再道谢,一直没寻到机会,却不曾想今日会在这样的情境下相遇。
姑娘抬头,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她也微微一愣,道:“路姑娘。”
路锦瞳道:“我还想着之后去找你呢,谢谢你之前帮我。”
她便摇头:“举手之劳罢了,姑娘客气。”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路锦瞳叹气:“你真的想好了,要如实汇报给知府?虽说之前在大理寺走过一遭,难免会有风言风语,可如果这次的事情叫人们知道了,恐怕遭遇的非议会更多。”
姑娘坚定点头:“我想好了,我会把今天的事情从头到尾对知府讲清楚,让那人得到应有的惩罚。”
既然她已经决定了,那路锦瞳也不好再劝,她握了姑娘的手:“那好,我支持你。放心,我与知府打过几回交道,钟大人和那个庞载可不一样,他是个好官,我会作为证人出席,他一定不会让犯人猖狂的。”
姑娘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再不讲话了。路锦瞳知道她突然遇到这种事实在恐慌,遂也不开口,让她自己静一静。
府衙一般会有值夜的,哪怕是钟煜不在,也能先将犯人关押起来,无非是登记登记,费点力气,如果衙役嫌麻烦想省事,大不了路锦瞳给点钱,给多点,她就不信了,钱都摆面前了,还有人会不要么?反正如果换她,给她钱让她加班,内容还就是关个犯人记录一下,她是非常乐意的。
等把人关好,明日她再陪着这姑娘一起过来找钟煜,处理一下就完事了。
马车在府衙门口停下,车夫提溜着男人上前去和守门衙役讲清状况,路锦瞳怕衙役会为难,掀了车帘竖起耳朵仔细听着,距离有些远,她不太能听得清,不过交流过程中没有发生争执,全程音量都没大过,想来是挺顺利的。
车夫将男人交给衙役,由他带着进去,返身回来,却不是继续赶车,而是到车外轻轻叩了车壁。彼时路锦瞳在车夫折返回来时就已经将帘子放下,听见动静又掀起来,道:“怎么了?”
车夫道:“他们请小姐和这位姑娘进去。”
路锦瞳疑惑:“进去?难道钟大人在里面还没走么?”
车夫点了点头:“他们说最近衙门在整理旧卷宗,钟大人带头查有没有遗漏,所以最近一直都在衙内住着,这次的案情比较严重,所以当下就审理。”
路锦瞳只听到“案情严重”这几个字就很满意了,这说明连门口的衙役都是很重视这个案件的,钟煜教下属教的很好。要是换了别人,谁大晚上的管这个,说不定还嫌麻烦,为了应和凑活凑活把人关几天完事了得,根本不会专门腾出时间来审。
她当下拉了那位姑娘下车,带着竹月一起进门,府衙她也算是来了许多回,并不陌生,不用人带路就直奔主堂,已经有衙役押着犯人跪在正中了,堂上尚且无人,衙役便向她解释:“姑娘稍后,属下已经派人去请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