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归忱背舒寻出来,云惬赶忙上前询问:“刚才没注意到你们,寻寻这是腿受伤了吗?”
舒寻有些难以启齿,嗫嚅道:“我没事,六长老,只是靴子进了泥沙。”
云惬见他把头埋进归忱肩头,误以为受了重伤,焦急地催促:“快快下来,给我看看伤到哪了?”
舒寻弱弱地重复:“真的没事,就是靴子进沙了。”
云惬感觉头顶仿佛有一群寒鸦飞过,尴尬地说道:“额,没事就好。”
“噗!”舒寻貌似听见有笑声,但就那么一声便停下了,但这不意味着他不知道是谁笑的。
他瞪向了明心书院的带队先生:有什么好笑的!
燕酒一手捂嘴另一只挥手:好好好,我不笑了。
云惬接下来查看了信物数量,很遗憾,舒寻他们在内,信物数量也不过十二个。
杜臻道:“你们玄天宗的数量应该是最多的,身为东道主的玄冥教也不过才九个。”
紫霄派的带队先生是紫霄派宗主的长子,玄天宗紫霄派亲如一家没什么好遮掩的,况且紫霄派的弟子这回还帮助晕倒玄天宗的弟子出来。
“实在遗憾,家妹在内,也不过区区六个。”
“明心书院,八个。”明心书院的带队先生也加入了此场会谈。
杜臻喃喃道:“西凉,明心书院啊。”
因为两宗权威人物关系不佳,所以即使明心书院的带队先生是个年轻的小伙子,杜臻多少也回避了点,并不是很想接触。
就和子女不和,多是老人无德一个道理,啊不,他俩还不至于无德。
青阳宗五个、碧波宫七个、飞羽门三个……还有些宗门一个也没拿到,出于尊重就不写了,剩下的都是散修或者其他国家的宗门。
出于地域政治因素,虽说修士脱俗世间,不惹红尘事,但如今战事吃紧,修士也不能毫无顾忌地畅聊,除了云晟的宗门,其他的大多告辞回客房了。
云惬和杜臻简单聊了几句便告别了,他还要回去和舒寻他们商议对战手段。
待人去楼空,大殿内只剩南宫丹裳和杜臻,南宫丹裳剥了几枚瓜子,招呼道:“臻臻,过来。”
“怎么了师傅?”杜臻嘴里被塞进了瓜子仁,“啊,谢谢师傅。”
“你觉得第三场,谁会获得首席?”南宫丹裳突然问道,杜臻脑海里浮现了那个白衣公子。
“我也觉得是他。”南宫丹裳仿佛有读心术一般读出杜臻心里的人选,感慨如今青年才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这些前辈都要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了。
“不过其实也不重要就对了。”南宫丹裳年轻时也曾向往过天骄榜榜单上有她名,但生不逢时,后来名扬天下对这三十年一换的榜单不算不屑一顾,但也就是年轻人的事大人用不着掺和的想法,甚至心里明白天骄榜实际上就是个催命符。
魔修想要针对正道,天骄榜公开透明的正合他们的心意,历年来有无数天骄榜成员折在魔修之手,正道宗门心里门清,但又不好取消老祖宗留下的规矩,就得花更多的时间和精力保护未成长的天骄们。
浮筠的举动,虽使本届百宗竞选水分极大,名不副实,有辱百宗竞选千年威望。但这也是天骄榜本身制度的问题,运气成分太大,有些人就因为踩了狗屎运捡到信物苟活了第二场便顺利晋级,哪怕是第一百名也是天骄榜的。
而有些人,天资出众,年少成名,但翻来覆去就是没找到信物,气运如此,怪得了谁。所以活得久了混出点能耐的人,都只把天骄榜当而立之年前小孩的过家家。
偏偏这制度,老顽固说“先辈之举我等岂可篡改!”,新生代表面上说“先辈自有他们的想法”,其实是压根懒得改,所以这制度就因为新老两辈难得的和谐一致这么多年就改过,因为真的没必要,真正在意的也就第二场淘汰了忿忿不平的有才之人,甚至不用混出名堂,等几年就清醒知道自己无意间捡了条命。
“所以宗门的想法也是,让你们这群孩子玩玩体验下年少出名的快感,平安为主。”云惬也是给舒寻他们剖析并表达了宗门的想法。
归忱若有所思:“这和人怕出名猪怕壮一个道理啊。”
千之瑶道:“用枪打出头鸟来形容更为准确,实力还得与名声相符或者更大才好。”
舒寻暗诽:是啊,比如归远,就引来了历史上也是罕见甚至独一无二的魔尊围剿。不然怎么说平淡是福,但真正平淡无能便是过错。
云惬道:“就不能文雅点用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吗?还有之瑶,你为什么会在男人的客房?”
千之瑶没意识到云惬的点:“啊?有什么问题吗?我又不累用不着回自己屋,而且和我同寝的姑娘再过一个时辰就得回玄天宗了吧,我一个人待着也是无聊。”
云惬咳嗽了几声:“你也到议亲的年龄了,一直和师兄弟共处一室太久对名声不好。”
虽然我也觉得这世道对姑娘乱七八糟的规矩多到让我觉得有病,都是人怎么偏偏对有子宫的那么那么苛刻,但人云亦云还是避免给人落下话舌吧。
甚至还和归忱坐一张床,男女七岁不同席啊,就算归忱平常不把你当女人你平常也不把归忱当男人也不能这样啊,自家人还好外宗人看到怎么想,难道要归忱直呼自己是断袖以证清白?
好可怜的归忱,还没追到自己那个近似无情欲的大师兄,就要先和二师姐扯上绯闻了?
没错,云惬知道归忱喜欢舒寻。因为他的夫人写过他们的话本了投到了《修真日报》,开创了“众望所归”,天知道他当时在夫人躲躲闪闪的眼神下找到了草稿有多么震撼,甚至想过代妇负荆请罪。
当时的场景是这样的。
云惬已经背上了荆条,正准备迈着毅然决然的步伐去天麓峰请罪,他的夫人夕霏眼神飘忽。
“其实,不至于的……”
“夫人啊!造谣是得判刑的!而且你写个话本连名也不改被发现不迟早的事吗!”云惬欲哭无泪,“但愿宗主只罚于我不怪罪你。”
“宗主怎么可能会罚我……”夕霏嘀咕,“他知道,还买过我的话本。”
云惬懵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