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夜莺、萧无意和凌礼三个人在外面叽叽歪歪,虽然有些距离,但里面的人还是能够听到个大概。
剑王姑姑听到她们三个人在那大声密谋的,又看了看眼前坐在床沿边的苍梧王,她不禁扶额无奈。
她能够听到,相比苍梧王也不是什么耳聋眼瞎的,以他如今的实力,也是能够听到的。
“如今小昭玉毒入五脉,加之灵力反冲,才导致她昏迷了。”
“若要她醒来,必须有肆冬境之上的高手,为她输入灵气,引导她的灵力顺流。”
剑王姑姑说着,她抬眸看了一眼沈独,如果她没有看错,沈独已然到了肆冬境界中阶,比她还要高一阶。
这真的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江湖之上一代换一代终究是亘古不变的。
“可我得提前与你说,这醒来也只是短暂的。”剑王姑姑说着,她转眸看向紧闭的屋门,继续道:“情花蛊毒,杀夫证道。”
“这是上古花神与其爱人的结局。”
若要解开这蛊毒,最终还是要中了母蛊之人亲手血刃中了子蛊之人,让爱恨相交相抵,当母子蛊血交融时,活下来的人,便可以解毒。
也就是说,要想彻彻底底的解毒,最终是逃不过一个“阴阳两隔”。
且不说崔昭玉是否愿意,就她们的苍梧王殿下,四洲五都人人尊重的少年王爷,他愿意抛下一切赴死吗?
活着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可以,可真的要他以自己的性命换另一个的性命,他真的可以做到吗?
剑王姑姑不倚老卖老,可她知道,这种事情很不容易,她不怀疑苍梧王的真心,可是,许多事情这是凭着一颗真心,很难达到。
“如今,她们为小昭玉去打比赛,闯剑渊。”
“若是能够拿到定渊剑,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沉默的苍梧王沈独目光一直放在崔昭玉沉睡的脸上,他试图抬手去触摸她,可他却始终没有真正的碰到她。
因为他们之间,总有许多事情没有说的清楚,说的明白。
如今他的阿昭受了这么多的苦,这么多的罪,其实说到底,她本不该中毒的。
而且,剑王姑姑不知道,其实她早就杀过他了,可那又怎么样呢?
沈独对于崔昭玉是又爱又恨的,若要将爱恨拆开各算几筹,大抵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姑姑,我只要她能够醒过来。”
沈独说着,眸光沉下了许多,那眸底的情绪复杂,让人摸不清也看不透。
只要崔昭玉能够完完全全的醒过来,只要她能够好好的活着,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不管过去多少年,他都记得他答应过他们阿昭的事情,要好好的保护她,永远将她放在首位。
许多年前,崔昭玉五岁,沈独九岁。
当时,沈独的父王刚刚逝世,沈独的哥哥们为了争夺中北王的位置争的头破血流,他二哥哥,也就是沈犹的父亲,现在的中北王,将他送到了东南边的一个小镇。
那个镇是栾秋城下辖的一个最不起眼的镇子,那里的住户并不多,家家都熟络的很。
沈独暂时被寄养在崔昭玉的家里,他记得很清楚,他到崔家的第一日,就被崔昭玉拿石头砸到脑袋了。
那是沈独第一次破相。
从小到大,他都是父兄捧在手心里的存在,作为中北王府最小的孩子,没有人敢慢待他。
可他的父王一死,他被送到了镇子上,就被一个小姑娘给欺负了。
不仅是小姑娘,毫不夸张的说,镇子上随便一个人,都能够将他按在地上打,他从小养尊处优,哪里知道人世间的险恶。
可就在小沈不欺不知所措时,小昭玉拉过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的身后,对着那些欺软怕硬的同村镇小朋友,放话道:“他的脑袋现在被我砸了个窟窿,以后只有我能欺负他!”
“你们若是不长眼,动了他一根头发。”
小昭玉当即做出了一个折断的手势,稚嫩的小脸上露出超乎她这个年纪的深沉阴鸷,威胁道:“有你们受的!”
小昭玉这话一出,同镇的小朋友没有一个人再敢欺负小不欺,那个时候,他意识到,这个个子没他高的小姑娘,是在保护他。
其实说实话,他那个时候的心里,是有些不屑的。
他不是没有实力,只是他在离家之前,他二哥哥封印了他的灵力,以至于他就和普通人无异,也只有这样,他一路南下才没有被人查出来。
他是中北王血脉,是中北王族中最有天赋的孩子,也是最受宠爱的。
但那个时候,他确实要活在小昭玉的照拂下。
“你,别闲着。”小昭玉转过身,抬起脑袋时,眸底的冷意变了点味儿,软软的白玉团子,直视着他。
“烧水砍柴做饭,你能做什么,就做什么。”
小昭玉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粗布帕子,踮起脚尖将帕子按在了小不欺的伤口上。
小不欺顺势按着帕子,他看着眼前的人,开口道:“我不是到你家做仆人的。”
“我二哥.......”
小昭玉听到小不欺的话,她都没什么耐心把完整的话听完,当即耍着小孩子的脾气,无理取闹的回应道:
“我爹娘在外面干活,回来得吃热乎的饭。”
小昭玉说完,就往屋子里走,也不管那么多,她双手背在后面都费劲,但她还装出一副老成的样子。
小不欺看着那小背影,他的脸上是无奈又无语的笑容,他觉得,这个小姑娘真的是霸道极了。
后来,养尊处优小不欺从一开始烧火烧不着或烧的一脸黑,到后面能够娴熟的用半干不干的柴草烧起火,从煮饭半生不熟,到后面能够煮出干黏刚好的米饭,从咸淡不一的炒菜到后面口味可圈可点的家常菜......
小不欺完完全全从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变成了一个生活技能满满的小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