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目前对感染者的处理方法是什么?”
丁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针对自己的工作为他们作出回答,“大家认真配合我们的工作,做好防护,感染就能得到控制,至于天门修复,一定对大家无害,至于感染者,我们会尽全力保护他的的生命安全。”
可记者更愿意相信他们看到的。
“有人目击你们在处理感染者的尸体,并且某些地区传出流言,说是你们指挥的,对此您能做出解释吗?”
话题一旦被引发,就有无数的问题袭来。
记者又随机把话筒怼到其他人脸上,这次正好就是莫凛,“莫会长,网上有人说您妻子也被处决了,是真的吗?”
提及唐游曼,没人一个人敢说话。
母亲的死被这样公之于众,被记者用来当做话题,莫贺与即使气得发抖,但他知道,这是问父亲的问题,自己不能做出过激的反应。
而莫凛,爱人的死亡他再熟悉不过,他亲手结束了她的生命,记忆里那个美丽的,强大的唐游曼变为一个只能靠感情相认的烂肉,不能过多回味。
“请问,您妻子的死亡是否和您本人有关?”
“您妻子的死亡是否展现的是您对待感染者一视同仁的想法?”
“为什么您要放弃您的妻子呢?”
……
句句钻心。
“我……”莫凛是声音很小,却被几个话筒无限放大,“我觉得,她很痛苦。”
唐游曼的脸再次浮现在脑海里,莫贺与也见过母亲几面,只是那时候,唐游曼的病情还不严重。
“您的意思是,您认为您的妻子很痛苦,而不是她真的痛苦是吗?”
“我们是否可以认为您认为所有感染者都很痛苦,从而结束了他们的生命呢?”
“您这样做是否与感染者协商?”
“我不得不这样做,希望我妻子和众多感染者的死亡可以帮助大家度过难关。”
“没有征求您妻子和感染者的同意是吗?”
“您这样的做法是否违背了人权呢?”
直播人气走向高潮,一时间,弹幕上涌现出无数红色字幕——人权。
偶尔几个表示理解的弹幕被淹没在红潮里。
“您是在献祭您的妻子吗?”
话音戛然而止,在场所有人都被这句话控得无言,连直播也闪过一瞬间安静,弹幕飘过几句代表不解的“啊?”。
如果真的可以献祭,莫凛倒希望被献祭的是自己。
莫贺与再也忍不住了,他向前一步和父亲并排站着,肩膀往前面一挡,莫凛就站到了后面,助理也明白了莫贺与的意思,请莫凛离开。
“莫会长!回答一下吧!”“莫会长,是否是在逃避问题呢?!”“回答一下吧!”
记者不依不饶,几个记者还拿着设备就要往里面冲,不过都被警管一一拦下,设备也因为没抓稳掉到地上镜头甩了个稀碎。
这些记者还没来得及发火就被其他记者推到外面,采访的镜头又对准了莫贺与。
“我是莫贺与,对于刚才的问题,我们将不再做出回答……”
“您是莫会长的儿子吗?请问你是否知道您父亲所做的决定是出于什么原因吗?”
“您父亲处决了那您的母亲,您是否恨他呢?”
“协会是否在关注感染者的意愿?还是一味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们……在闹什么?”莫贺与接下一个话筒,清晰的声音传来,“你们一个个身上都穿着我们提供的防护设备,你说我们有没有在关注感染事件,感染事件和天门重建计划息息相关,你们又知道什么?闹着人权,有本事就脱下衣服和感染者站在一起,病毒感染性极强,你们在这里呆了这么久……”莫贺与稍微停顿,眼睛越过记者看向后面的人群,“你们觉得这里没有一点点病毒吗?”
话音一落,人群再次混乱。
莫贺与的意思是,你们当中说不定已经有人感染了。
记者身上大多数穿的高级防护服,而人群只是带了一个口罩,没有定期更换,防护效果可想而知。
可混乱也是可怕的。
互相推搡下,有人再次被推到,其他人也照样不在意脚下是否有个生命,尖叫、呼喊、叫骂,这样的喧闹持续了半个小时……
直到人全部散去,最后离开的是一些还不死心的记者。
离开之前,记者看向自己几乎没在意过的身后——协会广场本就宽广,几乎是每一个地方都染上了鲜血,目光所及的地方都是躺在地上的人,死的死,伤的伤。
记者突然感觉有一双手拉住了自己的裤腿,本能的踢了一脚并迅速弹开,待他看清,那是一个被踩得不成样子的年轻人。
他的额头的皮肤在踩踏拖行中被蹭出一条条血痕,头发乱糟糟的被血块黏在一起,伸出来的那只手,血肉模糊,还能看到小拇指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着。
那人张着嘴要说什么,但记者并不在意。
“走了走了,他们也不愿意说什么。”说完就带着他的设备上了车,飞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