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这小子还想利用诱供,去诱导对方说出有利的证词,可是,不管他演得多像,把宝石的价格以及外形描述的如何细致。
只要最后警方证实不存在,那么,他依然脱不了罪。
所以,无论如何,等待他的只有两条路:
一条是死路,一条是死得更早的路。
愚蠢!警长在心里轻蔑一声。
看着菲布林此刻强压住内心的紧张,表面却假装镇定的样子:
平时话挺多的人,越是沉默,说明他内心越是不安。
警长主动挑起话题:“你说当天胸针是在右边,对吧,菲布林先生?”
看到对方微微点头。
警长:“但我记得,基本礼仪是佩戴在左边吧,这是公认的。”
装饰用的胸针源自于军功章,而军功章通常戴在左边以彰显战绩并保护心脏。因此,胸针的佩戴方式也沿袭了军功章的佩戴方式,戴在左边才显得正式。
在正规场合,胸针必须佩戴在左边。
这小子不会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不知道,按理说他与伯爵大人经常见面,又经常出入上流场合,不至于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爱戴哪边就哪边。菲布林暗自嘀咕,但还是忍住没脱口而出。
“的确,左边是正式场合的礼仪,但是虽然佩戴在右边是基本礼仪,但是现在有些人会选择戴在左边,这样握手的时候,对方也更容易看到。毕竟,佩戴胸针也是为了‘实用性’。”
乔尼斯解释道,打消了警长的疑虑。
警长知道,所谓的“有些人”自然是一些新权贵,包括菲布林家族这样的新起资本家,那也就能理解了。
他们凭借快速的大量财富累积,涌现出来,但并不是一出生就接受上等的精英教育和礼仪训练,自然在社交场合对这方面就宽限一些。
“这也算是迷惑吧,一般人都会认为胸针是佩戴在左边,而你的习惯正好相反。不得不说,你有点脑子,但不多。”警长依然在嘲笑菲布林的计谋太过拙劣。
菲布林面对臆想的指控,冷笑一下:“警长先生,那位女士应该是不了解这种礼仪的。就像你不知道今天一品脱牛奶和抹上黄油的面包的物价。”
警长听出挑衅:“我为什么需要知道那种玩意儿。而且,说得好像你知道一样。”
审讯室的铁门被突然敲响,传来警务员清晰有力的声音:“报告,警长大人,乔尼斯大人,证词到了。”
“这么快?!”菲布林心中不禁一惊,他原本以为还会在这个阴冷的审讯室里多坐上一会儿。难道那位提供证词的女士家就住在L市区的警局旁边?
警局周边的房价很便宜吗?
警长接过证词,随意地敷衍道:“你不知道有电话吗?打个电话询问就知道了。”
菲布林:……
电话这种通讯工具,在这个时代还未开始普及呢。可不是所有市民家里都能装得起电话。
证词被小心翼翼地记录在一张泛黄的牛皮纸上,尽管它的物质分量很轻,但所记载的信息,会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菲布林强压住内心的紧张,此时此刻能感受到心脏在他的胸腔里剧烈地撞击。
虽然菲布林很自信,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将风险降至最低。
根据他的分析,预判接下来的证词可能出现的三种情况:
第一种,目击证人声称并未看到佩戴,这种可能性最大,因为那枚宝石本就不存在。
第二种,目击证人撒谎,声称看到了菲布林佩戴宝石。
第三种,就是目击证人说,不记得了。
但无论是哪一种情况,菲布林都有赢面。
第一种,与菲布林的证词相悖,警方不得不再重新搜集其他证据指控菲布林。
第二种,菲布林自己证伪宝石不存在,虽然会背上伪证罪,但起码不是谋杀罪,同时,目击证人也说谎,那就会吸引警方的怀疑。
第三种,菲布林可以借题发挥,指责清洁工记忆力欠佳,从而证明指控自己的证据不足。
所以,无论如何,只要有了这位清洁工的证词,自己都是赢。
能赢两次,何尝不是一种双赢?
不对,是三次。
但是,越是关键时刻,菲布林越是紧张,他总觉得,没有穷尽所有的可能,会不会总有没有考虑到的,铸就失败定局。
乔尼斯为什么看上去还是那副样子?
但是马上又强行让自己打消这个念头:毕竟墨菲定律——如果一件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所以就不要去想变坏的可能。
菲布林仔细观察警长看到证词的表情。
警长只是粗略一扫,随后又嗤笑了一下。
菲布林的心猛地一沉,不由自主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然而,警长并未立即采取行动,而是将证词递给了坐在一旁的乔尼斯。乔尼斯接过牛皮纸,举在面前,只露出一双深邃的蓝眼睛:
他开始仔细阅读证词,眼睛从左到右,从上到下,一行一行地快速扫描......
证词有那么长吗?难道答案远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菲布林的心快跳到嗓子眼。
“尊敬的警官大人……”
乔尼斯标准的rp发音,如同录音带一般在审讯室回荡。
他非常流畅地念起证词:“......关于您的问题,我给出的答复是,那天发生的具体细节,我的记忆并不是十分清晰,我不想用模糊的记忆为警方添加困难,影响大人办案。”
第三种情况吗?!菲布林嘴角微微上扬,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还有机会,还有辩驳的余地!
“但是,菲布林先生的外貌,我想我不会忘记。
因为,我此前就认识菲布林先生,大家都知道,他与我有些渊源。
所以,他那张脸,我是不会认错的。”
乔尼斯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平静地念完了最后一句证词:“致以最诚挚的敬意,愿主保佑您。”
审讯室陷入短暂的静默。
“......我此前就认识菲布林先生”这句话就这样一直在菲布林的脑海里反复飘荡。
他呆愣着坐着,视线模糊中能看到
乔尼斯似乎挥舞了一下手中的证词,然后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赢家通吃。”
感觉脑子一片混乱,仿佛大脑被无数只蜜蜂围攻,嗡嗡作响。他努力地回想整个事件的经过,试图找出到底是哪一环出了错。
耳边能响起警长得意的笑声:“你小子,还有什么可以狡辩的嘛?!”
他似乎看到乔尼斯从椅子上缓缓地站起身,摘下了头上的礼帽,放在胸前,恭敬地朝自己的方向鞠了一躬。
以及警长最后挥手示意,如释重负地宣告:“4号拘留室,审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