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无法透露。宿主。祝你好运。】

系统马上结束了对话。

菲布林再次浪费了一次机会，但他并没有丝毫绝望。

因为他发现，这个任务本来就很难完成，即便系统给他五次、十次、二十次，甚至是一百次机会，如果线索不够，多少次机会都是毫无意义的。

找到凶手的办法就是缩小范围，大多会使用排除法，但是他去哪缩小范围？

这个案件并不是暴风雪山庄模式，不是封闭环境，凶手都有不在场证明，只存在唯一的目击证人，那么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凶手。

如果系统还要玩弄一个诡计，侦探不是客观第三人，那乔尼斯都会在他的怀疑范围内。

而且随着线索的增多，会发现怀疑的人也变多，但是系统给的机会，却只有三次。

从案件本身走不通，那就只能从游戏的角度去考量。

第一个游戏任务是逃离警局，十分简单明了，系统不需要做多余的解释，菲布林都知道自己要怎么通关。

但是第二个任务，为什么不是“直接找出另一位凶手”？而是要给出三次机会？

在菲布林的说出第一个答案的时候，系统为了防止玩家因为运气因素，在三次机会中瞎蒙猜对凶手，于是追加规则，说答案必须具有唯一确定性。

而刚才，系统又提示自己，通关的获胜方法并不是找出凶手，没错，是必须要知道这位凶手的名字，即使找出，但没对系统说出名字，也是任务失败。

这个规则让菲布林感到十分有趣。

乔尼斯依然在巡视着工厂，他微微仰起头，望向头顶的烟囱、天窗以及电灯。扫视着墙壁与机械，试图捕捉着任何可能存在的异常细节。

突然，后方传来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带着一丝绝望与无力，仿佛说话者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乔尼斯先生，我有些事情想和你单独谈谈，不知道你现在是否方便？”

乔尼斯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平淡地回应道：“那请直接说吧。”

同时怀疑菲布林是不是要解开手铐，为此在找理由。

莱佩兹发现操作台上有二十六个按钮，光排列组合就要烧掉他大部分的脑细胞，于是选择暂时搁置，承诺菲布林：“我会保密的，而且我记性不好，也不会记到本子上。”

菲布林犹豫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些许挣扎：

“我......收到了死亡威胁。”

莱佩兹瞪大眼睛：“什么？不会这么巧吧？”

他甚至扔下了手里的钢笔，想伸手来去摘菲布林的面具：“你不会是......？”

菲布林连忙向后仰头：什么叫这么巧？

之前他与乔尼斯的对话，以及深夜来工厂的目的这么明显，莱佩兹都没想到自己是伯爵案的相关人员，现在因为却因为自己说了一句死亡威胁，就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菲布林边微微拉开距离，边问道：“还有人收到死亡威胁了吗？”

莱佩兹看到对方如此抗拒，礼貌地收回了手：“最近不是有个艾拉尼的案子吗？就是斧头男的案子，是个通缉犯。因为对方的目标太明确，所以很多符合条件的、比如一些长相不错的富家公子出高价来找乔尼斯大人，寻求保护。”

菲布林摇了摇头，神情凝重：“不，不是这个。是明确的死亡威胁，我收到了一个匿名的消息，时间、地点都明确无误地告诉我了。甚至时间精确到秒的单位。”

莱佩兹闻言一惊：“啊，死亡威胁可是恐吓罪了。如果给你带来了精神压力，你可以去警局报案，我们会保护你的，科波菲尔先生。”

他安慰性地拍了拍菲布林的肩膀，心想难怪要穿着斗篷和带着面具，来隐藏身份。

菲布林感谢了莱佩兹的好意，随后又严肃地看向乔尼斯：“只是不管呆在哪里，我都没有安全感，就算我连夜坐列车赶往其他城市，都让我害怕。”

菲布林裹紧了斗篷，声音里透露出恐惧：“直到有人和我提起乔尼斯先生，说这位有名的大侦探或许能帮我解决问题。我愿意出高价，高出你想要的报酬的一倍甚至两倍的价格。”

莱佩兹再次惊讶，但他震惊的是：“你这么有钱吗？科波菲尔先生，魔术师助理的工资比警员高出这么多吗？”

乔尼斯看出菲布林在说谎，且前后行为不一致，在他现在扮演的角色里，之前还想逃跑，但现在却委托自己的保护，只是淡然地说道：“如果你了解我的话，就知道我从不接这种委托。我只是一名侦探，无法保证你的生命安全。”

莱佩兹点点头证实道：“对的，别说是斧头男那种委托了，不管开出多高的价格，更何况是你这种死亡威胁。”

菲布林疑惑问道：“什么意思？这种不是更好的嘛？有明确的时间，不是更方便保护吗？难道是价格您不满意吗？乔尼斯先生。报酬我还能再多加一倍。”

菲布林伸出一根手指，还在根据乔尼斯的反应考虑要不要再伸出一根。

然而，乔尼斯没有给出任何答复。

莱佩兹担忧地看向菲布林，但还是想让菲布林放松一些：“会不会是什么恶作剧？这种情况也是常有的。之前就有一些不道德的保镖或者是私家侦探，为了赚取高昂的费用，发这种死亡威胁，让受害人上当受骗，说花钱就能帮忙免除厄运。说实话，相信他们，还不如相信去买一个幸运水晶项链靠谱一些。”

菲布林苦笑地说道：“我倒希望如此。但事实是，我无意中知道了一些重要的情报或者消息，被歹徒盯上了，一旦我被灭口，事实的真相可能就会被掩盖过去。”

菲布林疯狂暗示乔尼斯自己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不管他在调查伯爵谋杀案，还是什么其他案子，自己都是重要的证人。

莱佩兹依然天真地说道：“那你一直保守住秘密，会不会就行了。或许这只是警告你？”

菲布林还在等待着乔尼斯的回答。

乔尼斯：“你可以听从莱佩兹先生的建议。”

这是在讨价还价吗？菲布林继续尝试说服乔尼斯：“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不接受这种委托，因为太过危险了是吧，如果是我，也不会接受的，没准保护不了，还会把自己也卷入进去。

但是，我的委托不需要你去冒险。我把我知道的信息告诉你，你只需要告诉我想谋杀我的人是谁，告诉我一个名字就可以。我就会支付给你丰厚的报酬。没有比这个还划算的买卖了。”

然而乔尼斯并没有被蛊惑，只是缓缓开口道：“危险倒是其次，任何委托都不会没有风险。我只是依照以往的经验——越是明确的死亡威胁，越是具体的时间、地点，成功率越高。我无法保证，自然就不会接受你的委托。”

菲布林：“什么意思？”

乔尼斯：“因为，只有杀手有百分一百的把握，或者说是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能杀死你，才会给杀害对象提前发死亡威胁。

即使你知道对方的名字也没有用，没必要浪费这个金钱。”

菲布林虽然觉得乔尼斯的话很冰冷，连系统都能用到“基本”这种委婉的词汇，但乔尼斯却说百分百，不过仔细一想，他说的却是事实。

不管从乔尼斯所说的以往经验来看，还是系统所说的，自己没找出凶手，就是必死无疑。

菲布林叹了一口气，算了，懒得废话。

手伸进斗篷摸索了一番，再从斗篷里伸出的时候，手里多了一个信封。

他朝乔尼斯的方向掷去，乔尼斯抬高右手，才接住了信封。

还不忘提醒菲布林：“不知道是你的方向感有问题，还是你肌肉力量的确不行，建议你早日控制药量。”

菲布林才没心情理会对方在调侃自己没扔的准，语气恳切：“乔尼斯先生，你也很奇怪对吧，有钱却投资在奇怪的资金会，以及工厂不赚钱为什么要购买这些先进的设备，背后的原因你或许总会猜到的，但是，我想说，还不止这些。”

面具下的嘴角勾起：“这里，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这也是我邀请你合作的诚意。只是诚意，你不用有负担，可以看完再给我答复。”

乔尼斯看着手里的信封，被拆信刀拆开过、蜡漆还没全干，从里面拿出了两张纸，一张上面写满毫无规律的数字，一张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一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