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眠和万成相对鞠躬,头最近的那刻,柳眠低声道:“现在你娶的,还是你一开始牵的那位吗?”
她听到万成似乎冷哼了一声。
柳眠满意了。
她可不是什么好性子,虽然她不知道是谁对她用了定身术,但并不妨碍她不喜欢这个出口说要把她赶出去的人。
两人很快拜完,中间相隔的距离能再站下一个万老爷。
“——礼成!”
这一声落下,柳眠才算是真的松了口气,正打算跟着万成离开,忽然听见万老爷一声惊呼:“成儿,你怎么在这?”
接着又是万夫人惊讶的声音:“怎么会有两个成儿?!”
柳眠循着声音望去,在七八米开外,有一个穿着白衣的万成,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两个少宗主?!”
“稀奇,这可太稀奇了。”
“必有一人用了易容术。”
“没想到来了个险些被替嫁的新娘,又来了个不知真假的新郎。”
柳眠大脑短暂空白了一下,她嫁的,难道不是万成吗?
谁有这么大胆子,敢冒充万少宗主,代替他成婚?
万老宗主面对这变故勃然大怒:“何人造次?!”
“请义祖恕罪。”婚服的万成马上跪下磕头,整个身形也变了。
肩更宽了些,身姿也更挺拔,只是头磕着,看不清脸。
气质也变了,上一刻还是贵气的公子,下一刻便成了不谙世事的文弱书生。
柳眠简直要奔溃了。
“拘儿?怎么会是你?!”从万老宗主的声音判断,震惊大于恼怒。
说不定还有挽回的余地。
拘儿是谁?听他喊万老宗主为义祖,看来是收的子孙之一。
柳眠想了一会,终于想起来了。
在她打听飞光宗的时候,听说过这个人。这位拘公子,大名万拘,是万老宗主的义孙。万拘可以说是除了万成以外,万老宗主最疼爱的一位后代,甚至他的好评比万成还多。
传闻中万拘温和有礼,有情有义。
看他把自己的样子变回来了,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万老爷和万夫人也领着万成过来了:“成儿,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是拘儿假扮你替你成婚?”
万成一脸茫然:“我也不知,我方才才醒来。得知今日成婚,赶紧过来了,便看见礼已经成了。”
“你昨夜做什么去了?为何方才才醒?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万老宗主恨铁不成钢。
“我昨夜在......”万成的话戛然而止,似乎是难以启齿。
万老爷催促道:“你昨夜做什么去了?直接说啊。”
万夫人在一旁尴尬道:“我记着成儿昨夜太过紧张,想来是没休息好,这才睡过了。拘儿,你怎的不叫醒成儿,还擅自主张,代替他来成婚!”
万老宗主头疼道:“拘儿,你来说。”
“是我擅自主张。”万拘声音紧张,但话都能听得清,“成哥昨夜忽然入定,我不敢自作主张将他强行叫醒,然而婚事在即,为道宗和各位道友千里迢迢赶来,实在不敢让大家等着。只好出此下策,希望能瞒过大家。没想到成哥醒来的时机如此巧......”
万成跟着道:“对对,就是如此的......我忽有所感,入定了,入定了将我强行叫醒,对我的修为会有影响。万拘向来知轻重,不得已才这样做的。祖父,你要怪,就怪我好了!”
柳眠不懂修仙界入不入定,现在重点是,她嫁错人了!
能撤回一个拜堂吗?
万老宗主爷很头疼,若这门婚事真跟他飞升有关,该如何是好?
这么多人都看见了万拘假扮万成和柳眠拜堂成亲了,要是让柳眠和万成再拜一次,这像什么样?
这不是儿戏吗!
围观的宾客也觉尴尬,沉默地看着。
最后还是主婚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道:“依我看,这莫不是天意如此?”
万老宗主神色微动:“舒兄,此话怎讲?”
“这道呢,可遇不可求。万老弟以为是自己辜负了为道宗,想履行当年婚约。但是阴差阳错嫁给了拘公子,怎么不算一个缘字呢?所谓顺其自然,大抵是如此了。”
柳眠想,讲了这么多,不就是表达了一个意思嘛?将错就错就这样了,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万老宗主听了,若有所思。
万夫人也道:“是啊,爹。我们视拘儿为己出,也不算辜负了这门亲事。说不定真的是这俩孩子有缘呢?”
“眠儿,你如何作想?”万老宗主问道。
柳眠先是被这称呼雷了一下,然后很想真诚地问一句,亲的和收养的,能一样吗?
然而她只能很虚伪地回答:“拘公子是个君子,嫁与他也是一样的,左右都是您的义孙媳妇。”